阮叔父像只暴走的公鸡,“哎呀,夫人,我真的只是顺手救了她,她非要跟着我回来。”
在阮叔父断断续续的讲述下,阮尽欢大概明白了事情经过。
皇帝派他们去太行山剿匪,阮叔父救下一个叫莲莲的女子,本想将她送到附近县上,但她却要以身相许,阮叔父哪里敢,家有悍妻呢。
然而莲莲闹到阮叔父同僚们面前,同僚嘻嘻哈哈的,都让他收了。
为了不丢人现眼,他只得让同僚先行,自己设法安抚人,但那莲莲以死相逼,非要跟他走。
阮叔父眼见不能再拖下去,只得将人带回京中,交给郑氏处置。
那莲莲一进门,跪下便哭,只说自己是将军的人,求郑氏给个身份。
郑氏觉得定是夫君占了人家便宜,人家才缠上他的,不然那么多人,为何只缠他?
“你们男人什么德行!占便宜不认,真是不要脸!”
“夫人,夫人啊,你相我,我纵然有那心,也无胆啊,我真没碰她啊。”
阮尽欢也觉得可能真是叔父占了人家便宜。
莲莲这时走进厅堂,跪倒在地,“夫人,都是我的错,你别怪将军,就留下我吧,我愿日夜侍奉夫人与将军。”
她生得丰盈貌美,一双杏眼哭起来格外惹人怜爱,目光盈盈的瞄向阮叔父,“将军......”
阮尽欢直呼内行,这媚眼抛的!
郑氏一看更来气,好啊,当着她的面眉目传情是吧。
际叔父小山一样的身形立起来,站在莲莲面道:“我说,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净害我!”
莲莲伏地哭泣,“将军何出此言,我爱慕将军,想报答你,哪有害你之心。”
阮叔父崩溃道:“可我不想啊!求你放过我吧,行不行?你我这脸上的伤!你有没有良心?”
他年轻时不是没想过寻个妾室,但多年来与郑氏也算恩爱,且郑氏持家有道,为他生下两儿两女,其中次女夭折,没少受苦。
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再让她伤心。
莲莲见状,又向郑氏情真意切哭起来,说她是加入他们家的,以后绝不与郑氏争宠,处处敬她,两人一同服侍好将军。
郑氏快气晕过去了,阮叔父则暴跳如雷,头上青筋一抖一拌的,“你,我真后悔救你!”
见叔父这样,阮尽欢走到他面前:“叔父真的与她没什么?”
叔父只会吼,叔母只哭骂,堂兄则一脸尴尬,还不知要闹到何时。
阮叔父道:“没有——真没有,我发誓,若与她有什么,必叫我暴毙而亡!被雷劈死!”
哎,前面几十年过去了,他都没纳妾,如今都上了年纪,体力不大济了,还与发妻闹什么,他至于吗!
阮尽欢对莲莲道:“你可有听到?我叔父叔母都不愿留你,你且自去吧。”
她大概也看出来了,这女人就是妥妥的绿茶味小白花,大概是图银子。
莲莲擦擦眼泪,恨恨道:“堂小姐,你何苦为难我?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插手长辈之事是否不合适?传出去你的名声——”
阮尽欢眉头一挑,还威胁起她了?
阮楚成见她指责堂妹,气得脸色一变,捏捏拳头,正欲上前揍人。
却听阮尽欢冷冷道:“你咬着我家长辈不放,我出手驱赶而已,要我拿棍棒你才肯走?”
莲莲哆嗦一下,“你敢,别欺人太甚!”
阮尽欢双手插腰:“怎么?救你还救出仇来了?你有点羞耻心吧,别逼我扇你!”
莲莲心中暗骂,她见阮叔父头脑简单,又听他同僚说他家富中,却一个妾都无,便动了心思,这种男人最好勾搭。
她稍稍用点手段,逼阮叔父带她回京,之后又设计让他们夫妻吵闹,本以为此事稳了,哪知杀出这么一个小煞星来,真晦气!
伏地痛哭:“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你何苦辱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辱你?是纠缠在先,骚扰朝廷命官,还倒打一耙!我们没把你送官就不错了,想死是吧,行啊,我给你拿耗子药!”
莲莲:......
阮叔父与郑氏都傻住了,这,这有些意外啊!以前那个娇怯的侄女哪里去了?
莲莲脸色惨白,掩袖哭泣,“我,我走便是。” 她眼底一暗,先躲过眼前这遭再说!
郑氏心里气解了一半,让嬷嬷带莲莲下去。
她与阮叔父商量好,多给莲莲一些盘缠,明日就送她出门,夫妻俩这才和好。
阮尽欢留下与他们一同用饭,阮楚雨板着脸,不理会郑氏。
在她看来,母亲的行为完全是个泼妇,遇到事只会歇斯底里,不顾家人脸面,让她觉得很难堪,母亲就不能大度下吗?父亲纳一个妾室怎么了?这世道哪个男人没妾室?伯母就主动给伯父纳了妾。
饭后,她对阮尽欢道:“你也看到了吧,我母亲这般行为,哪家高门愿意与我家结亲?”
阮尽欢想了想,“或许叔母行为是欠妥,但你得体谅下她,遇到这种事她有多难过,失去分寸也正常。”
每个人对事物的感知不同,反应也不同,能冷静处理的固然叫明智,但像郑氏这般闹,也不能说她错了。
阮楚雨不再与她争这个,“那裴家......”
阮尽欢有些为叔母不值,她还是道:“你放心,我会尽快去见裴小姐,替你打听清楚。”
阮楚雨握住她的手,真心诚意道:“欢欢,姐姐多谢你。”
回到家,阮尽欢揉揉眉心,提笔给裴玉润写了拜帖。
裴玉润很快回帖给她,她在家中候着,洒扫相迎。
阮尽欢琢磨一下 ‘洒扫’二字,心想这大概跟周末约朋友来家里玩是一样的,在朋友来之前,把自己的狗窝整理好,不然没法见人。
裴玉润这边让人准备见客穿的衣服与茶点,盘算着明天阮尽欢来后,带她去哪处园子逛逛。
用饭时,裴太傅瞧着她:“玉润瞧着面有喜色,可是有好事?”
裴玉润笑笑:“是,女儿有位朋友明日来寻我玩。”
裴太傅蔼声道:“哦,该不是阮家的女儿吧?”
裴玉润微惊,心道父亲果然眼光毒辣,这都看出来了。
“是,正是她。父亲,听说阮将军要从甘州被调回京,是否你使了力?”
裴太傅摇头,“并无,为父什么都没做。”
阮将军能从边境平调到京中,是属于高升,且陛下留给他的职位不错,也许阮将军走了特殊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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