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她那个年代,太学就等于大学,不不,应该来说,太学是她那个年清华北大般的存在。
小哥哥都身着白色学士服,缀着黑色缘边与衣领,她的嘴角止不住上扬,这就所谓的 ‘青青子衿’ 吧,真是养眼啊。
太学大堂内,底下坐满了太学生,萧承熙抱着萧霁,身边坐着阮尽欢,他打算就这么与太学生讨论学问。
有几个太学忍不住议论,“这,皇太孙在也罢了,他是男子,就当提前开蒙了。但太子妃一介女流,她为何也能在这里?这不妥吧?”
国子监房博士轻咳,示意他们闭嘴,太子妃在就在呗,又不影响你们什么。
萧承熙的态度一贯温雅,他不疾不徐与众人讨论起学问来。
萧霁睁着眼,手偶尔挥一挥,像是听懂了一样,可爱极了。
而阮尽欢努力在听,她打算将听不明白的地方记下,回去后问萧承熙,但无奈听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干脆放弃了。
他们这会儿议论到何为圣人,有学子说道:“所谓圣人,兼道德、智慧、学问,且无私无畏,如此可称为圣。”
“圣人之道,实属难以达到,古代今来,试问有几人能到?”
有位云姓学子拍起萧承熙的马屁,“依学生看,太子品德高尚,爱惜臣民,又有大才,可堪为圣。”
房博士与萧承熙都变了脸色,许多学子也愣住了,太子是很好,但称之为圣,有些夸张了吧?
阮尽欢暗骂,皇帝还活着呢,他居然敢说太子可堪为圣?你该不是敌军派来的吧?
她站起来,对众人朗声道:“这位学子,本宫知道你敬爱陛下,敬爱太子,但就太子的才德而论,别说圣人,他离陛下还得远呢,陛下都不敢称圣,太子岂敢?”
许多学士都赞成他这话,纷纷点头,但那个云学士仍道:“太子妃谦虚了,太子在学生眼里,是神明般的存在,无人能比。”
阮尽欢惊奇的瞧着他,这人该不是萧承熙的毒唯吧?他娘的,他是嫌事不够大吗?她在这里灭火,他一直在煽火。
见她瞧向自己,云学士挺直胸膛:“敢问太子妃,你认为怎么样才算是圣人?不如说出来让学生听听?”
底下学士见此,也附和道:“学生等恳请太子妃教导。”
房博士想制止,但这些年轻人个个活泼得很,闹起来根本止不住。
萧承熙抱着萧霁站起身,“诸位——”
阮尽欢摁他坐回去,低低道:“殿下别管我。”
她起身,“如你们所见,本宫不过是一介女流,读书不多。但本宫认为,世上没有圣人,所谓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你们可明白这其中涵义?”
众人侧头议论着。
“你们口中的圣人太难了,他要聪明,要高尚,要无私,要勇于牺牲。大家都想圣人出世,但人,哪可能成圣?有一句话说得颇得本宫之心,或许也是对你们所谓圣人的另一种回答。”
有学士好奇道:“是什么?请太子妃请教。”
阮尽欢扬声道:“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见众人都怔住,她接着道:“诸位都是万里挑一的佼佼者,你们才是朝廷的希望,来日你们若得官位,本宫希望你们为陛下尽忠,为百姓谋福,为天下谋安定。你们是陛下手中的利剑,天下苍生,也有你们一份责任。”
沉默半晌后,萧承熙的毒唯带头叫好,很快,众人都站起来向阮尽欢躬身行礼,“多谢太子妃教导。”
阮尽欢暗中擦把汗,谁教导你们了?我就是反手一个PUA而己,与其让你们PUA太子,不如我PUA你们。
散学后,还是有许多学士围着他们不走,萧承熙的毒唯也变成了阮尽欢的毒唯。
云学士感慨道:“可惜太子妃是位女子,不然还会有我等的活路?” 他语气真诚得很,一点都不作假。
阮尽欢保着笑容,好想抽他一巴掌,他是在暗示我去做女帝吗?
他话锋又一转:“太子有妻如此,皇太孙有母如此,大幸啊。”
阮尽欢:......
非跟她过不去了是吧?皇帝大概顾不上萧承熙了,倒可能会宰了她。
回到东宫,她让人去查那个学子,她严重怀疑这人是萧承熙的对手派来的。
萧承熙摇头,“不会,我的对手派来的人不会这么蠢,他做得太拙劣了。”
阮尽欢却不这么认为:“不管拙不拙劣,这人都得查。”
皇帝本就在忌惮萧承熙,就算是拙劣的方法,也能让他的忌惮加深。
她所料不错,皇帝听完太学的事后,捏紧手上的佛珠,想起阮尽欢的话,他气消了些,再想想萧霁,到底是叹了气,罢了,太子是他扶持起来的,他可以给他荣光,也能夺了他的荣光。
几日后,吴王已被允许上朝议政,而梁王党势力也更盛。
而那个学子的身份,查来查去,也查不到什么苗头,他就是普通人,父亲是已故五品官员,家里有老母与妹妹,靠着祖产,日子勉强过得去。
几日后,韩王带着夏琳去求皇帝册立正妃,正逗着萧霁玩的皇帝颇感意外,“怎么,韩王是想通了?不再要以正妃之礼迎侧妃了?”
韩王闻言有些羞愧:“是,上次父皇骂过儿后,儿想了很久,儿当珍惜夏小姐,尊重她,给她最好的东西。”
夏琳松了口气,裴姐姐说得没错,天生的好男人比两腿的蛤蟆还少。还是得靠自己调教,韩王这不是进步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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