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带着五百车马走的是官道,陆嫣却不是很愿意走官道。官道往往是四通八达的平坦大路,好走但绕远,商队很多时候走的是直来直往的村道或山路,没那么平坦但距离短。
陆嫣想的很好,自己走村道,每到两州交接的地方就追上他们,和他们一起过城门。陆嫣跟怡亲王府的车夫交代了两句,让他们跟紧运粮的马车别跟着自己,自己一出城就带着陆晟何文静跟太子的队伍分道扬镳了。
京都往北是恒州,过了恒州是幽州,过了幽州再往北就进辽州了。辽州很大,进了辽州要再走大概寻常州一个州的距离才能到辽阳县,再往北才到北疆军的驻地。
陆嫣他们出了京城,没过多久就进了恒州的地界。这路已经很熟了,毕竟他们当初就是从恒州上的京城。路过一个村子的时候,陆晟拽了拽陆嫣的袖子:“你看这,你还记得这个村子吗?”
陆嫣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的村子,牌楼还很新,上面写着迎客村三个大字。
陆嫣微微皱起眉头:“不记得了,我们来过?”
陆晟指指村口两块大石头:“你忘了,当时我们进京城,跟着商队走,就路过了这。那时候这村子连个村名都没有,商队在这卖东西,咱俩去田里遛狗,发现这村的土地全是盐碱地。”
陆嫣想起来了,恍然大悟:“是这个村子啊!看起来变化很大啊!咱们进村看看!”
何文静调整方向,马车朝着迎客村的方向驶去。
村口支着一个茶棚,看有人来,小伙子连忙站起来笑着招呼:“几位歇脚还是住宿?”
陆嫣看看日头,夕阳西下,时间也不早了:“住宿吧,村子里有能借住的地方吗?”
那小伙子笑道:“看您这话说的,我们全村都是做这迎来送往的生意的,还能没您的落脚地吗?您往里边走,挂着招牌的家家都能住。”
陆嫣大感意外,和陆晟对视一眼,谢过小哥往里走。两人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决定先去村长家问问怎么回事。
村长家的房子也重新盖了,三人把马车拴到门口的树上,敲了村长的门。
村长出来开门,看到门口的陆嫣陆晟茫然了一下,有点眼熟又记不起来。
陆嫣开口问道:“村长伯伯,您还记得我们吗?我们去年跟着商队来过,还在村里卖过东西,那时候村子里还很拮据,现在怎么变化这么大呀?”
村长终于想起两人,恍然大悟:“是你们啊!这可说来话长了。”
村长把三人请进屋里,给一人倒了杯水,娓娓道来。
“我还记得你给我说我们这的地叫什么盐碱地?所以庄稼长不好,总烧苗。”村长说:“你们走了没几天,爻山县的刘县令和我们这两个县的县令都来了,来地里转悠了几天,又问了问村民们的意见,把我们村整治了一遍啊。”
刘洪图收到陆嫣的信,联合当时无名村所在的这两县县令一起来村里转了一圈,讨论了几天,最终商定出了解决方案。
盐碱地改造成本太高了,而且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性价比比较低。几个县令统计了一下村里有多少人是还想种地的,有多少人想着不种地了做生意也可以,想要种地的直接连人带户籍迁去了别的县,想做生意的留在村里,村子正式命名为迎客村。
迎客村的位置处于两县交界、恒州边缘,有劣势也有优势。劣势在于经常容易被两边官府踢皮球,有问题不知道找谁解决。优势在于这个位置基本是出入恒州必经的地方,商队行人只要过恒州基本都要过这里,所以整个村子建成一个歇脚吃饭住宿的地方,迎接八方来客。
村子如火如荼改造完,果然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恒州这个破地方虽然本身没什么商贸交易,但往西去关中和西域,往南去中原,往东去东海港,全都要经过恒州,也就往北走的人不多。
陆嫣忍不住接了一句:“我们就往北走。”
村长了然点点头:“去幽州的也不是没有。”
陆晟:“我们去辽州。”
村长惊愕:“啥?你们去辽州?”
三人都点点头,村长百思不得其解:“去辽州干嘛?那不是北狄人的地方吗?”
“那可不是呀,辽州也是咱们大历的地盘。”陆嫣说:“咱们说是收归了北狄人,结果咱们自己人连辽州也不敢去,把整个州拱手让给他们住,那还叫收归吗?”
村长捋了捋胡子:“你说的有道理,是老头子我狭隘了。”
问清楚了迎客村变化如此之大的缘由,陆嫣和陆晟算是解了惑,两人告别了村长,准备随便找一家住下。
迎客村改造并没有弄成客栈一样,而是家家户户把自家院子扩大休整挂招牌,弄得像后世的民宿一样。
陆嫣找了家门口养着只大黄狗的人家住下。那黄狗自己有个木头房子,它听到动静从里边走出来,好奇看着几人。黄狗的毛被养得溜光水滑,见客人来也不嚎叫,小声叫了几声把主人叫出来就回自己窝里。
陆嫣对养宠物养的好的人有天然的信任感。爱意满满的人他的爱足够爱人,还能多出来爱小动物。爱意匮乏的人,他没办法爱动物,更爱不了人。
果然这家是一家三口,夫妻两个和一个十来岁的女儿都是喜庆的圆脸,让人一看就心生欢喜,十分有亲和力。
后院准备出两间房来,一间陆晟睡一间陆嫣和何文静睡,三人很快就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