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北队训练基地门前早已挤满了媒体记者和球迷粉丝。
青北队队员陆续从大巴车上迈出,顺着安保人员隔出来的人墙鱼贯而入,偶尔会收下几位球迷送的小花束。
王教练走在队伍的最末尾,眼角上的褶皱是收不住的喜悦,匆促之间,也回答了媒体记者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再回这片平日里挥洒汗水的训练场,青北队队员的心情截然不同,比赛胜利的后劲让每一个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连集合站姿都站得板正。
王教练也终于不再是拿着战术本在前头反复训话,而是慢悠悠绕着集合队伍走了一圈,才说:“全国联赛就算告一段落了,每个人应得的比赛奖金会和这个月工资一起发,我今天就是把之后的安排说下,啊。”
“……”
王教练开口不超过三句,又回到了过去熟悉的话风,抑扬顿挫的话里还掺着很多口头禅填充,听了几句就会让人有种打哈欠的冲动。
“注意听啊。一周之后公布奥运会大名单,所以——”王教练拉长音调,“所有人下周五归队,公布入选名单。入选大名单的人,之后去国家队训练基地报到。奥运会队员集训期间,其他人休长假,在8月份奥运会开始前归队,归队时间是8月1号。都听明白了吧?”
“明白!”青北队队员异口同声。
“好,说完正事了。”王教练不着痕迹地看了路芋一眼,说:“腾跃体育为青北队安排了庆功宴。两小时之后统一出发,就在青北市近郊的酒店里,对了,这个酒店还没有开业,是焦家的酒店,所以大家放心,去的人都是咱们队里的人,不会有其他人在,媒体记者什么的更不可能有,这个就是给所有青北队队员的奖励,啊,不存在任何应酬的意思,穿着都不用有什么讲究,平时怎么样就怎么样。简单来说,你出个人带张嘴就行啊。”
诙谐话音一落,有几个青北队队员一时没憋住,笑出声来。
*
酒店位于青北市近郊,隐蔽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周围环境幽静,绿树环绕,空气清新,让人仿佛置身于一片世外桃源之中。玻璃幕墙和春季翠绿的树木辉映,既现代又不失自然。
两辆大巴车停在酒店门前,青北队的所有队员、教练组、队医和后勤等等工作人员,加起来有八十多人。酒店宽敞开阔的大堂里,一时间有点像是下饺子。
楚菲雨凑在孙梦面前说悄悄话,“焦家三公子就是我偶像,我要是有钱,我也给我对象这么花,太爽了!”
孙梦赏给楚菲雨一声叹气。
在一旁的舒娟笑道:“这话你站在你小芋姐面前再说一遍,我敢打赌,她会拧你耳朵的。”
有点心不在焉的路芋听到关于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应了一声,“什么?”
杨玲玲看了一脸求饶的楚菲雨一眼,搪塞道:“她们在说这里好看。从这里的窗户望出去,还能看到远处的山脉和游乐场呢。”
过了半晌,路芋那迟迟没动静。杨玲玲一把搭上路芋的肩,转向窗外,说:“别盯着手机看了,你看外面,美死了。”
路芋勉强笑笑,攥了攥手中的手机。
她发给焦裕寅的信息都石沉大海。听到庆功宴的消息时,本来她只是想着逗逗焦裕寅,可两个小时过去了,对方都毫无回应。想到总决赛之前侦探董哥那愈加频繁的电话,她一时之间,控制不住地心慌。
舒娟也走过来一步,接了杨玲玲的话,说:“那个游乐场也还没开放呢,和这个酒店一样,都是焦家的,这片地方都是配套的,本来说是今年年初开放的,不知道为啥拖着。我听说那游乐场里面还有海洋馆呢。”
“哦哦。”路芋没仔细分辨话中的内容,也不想扫了其他人的兴,敷衍着回应下。
“你竟然比小芋姐都了解。”楚菲雨调皮地说。
三三两两的人站在大堂的玻璃幕窗前不挪步,和酒店经理交流完的王教练跑过来拍了拍手,说:“咱们现在去餐饮区啊,一层大堂左侧是餐饮区,右侧是休闲区,影音厅、K歌厅和桌游厅都在右侧。地下一层是运动区,健身房、台球、羽毛球、乒乓球,想要体验加练的人都可以去,这不拦着啊。”
哄堂大笑的声音还绕在头顶,王教练提高音量继续说:“二层是酒店办公区。二层往上是酒店房间,房卡一会儿都找后勤的房老师领。各位都别站窗前边不动了,晚上回房间你们能可了劲得看。”
*
饭局过半,意兴正酣。
“小芋,小芋。”有人提议道:“焦总今天不过来吗?我们这白吃白住的,是不是当面感谢他慷慨解囊才合适啊。”
王教练清了清嗓子,出声打断,“焦总的时间你还要安排安排了?今天就是咱们整个青北队的庆功夜,都敞开了吃,敞开了玩,就是对焦总的感谢了。”
“这儿的夜晚真是一绝,远处的游乐场还总是亮闪闪的,刚刚从窗外一看,美惨了。”杨玲玲三两句岔开话题。
路芋这才反应过来,朝着王教练和杨玲玲微微点了头,算是感谢两个人的及时解围。
“叮——”
手机的新消息提醒声音立刻吸引走路芋全部的注意力。
[刚刚在外面忙,手机忘在车里没留意。我这边没事,一会就能再见面了,10分钟之后小钟会到酒店来接你。]
路芋一头雾水,快速地在手机上打出一个问号,点击发送,最后却只得到了一个神秘兮兮的表情。
没过多久,小钟就脚步匆匆地出现了。
路芋没做停留,和王教练打了声招呼就扬长而去。
道路两侧的树木从车窗中缓缓向后退去。
车子行驶了几分钟,再次停下。
车窗外缀满浅绿色和紫色的星星灯光大门出现在眼前。刚刚从酒店的窗中看到的游乐场,在这一刻,近在眼前。
而在游乐场大门下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路芋惦念许久的焦裕寅。
他明明还是穿着一身西装,和平日的样子应该没什么差别才对,可路芋就是从中看出那么一丝郑重和特殊的意味。
路芋感觉呼吸有几分停滞,她慢吞吞地打开车门,直到潇洒俊逸的人走到眼前,她才反应过来今天的焦裕寅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手中捧着的那束鲜花,身后的缤纷光晕,头顶上的漫天星空,连同他这个人,更像是为她准备的专属庆祝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