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啟又问“你三哥又跑哪去了?”
苏见觅回道“还能去哪,游山玩水乐不思蜀呗。”
上次相亲他难得安安分分在府里待了一天,结果第二天就撒开脚丫子跑出去了。
苏啟叹道“他也得个逍遥公子也不错。”
苏见觅望着苏啟,“二哥,你羡慕三哥啊?”
苏啟笑了笑,“我羡慕他有个人见人爱的好妹妹。”
苏见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红着脸说“二哥,你学坏了,还会调笑我了!”
这时苏啟的同僚过来找他谈天说地,把酒言欢。苏见觅不好再占用二哥,便摆摆手说“二哥你去吧,我看司马大人等你很久了。”
苏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留下思考用金桔做什么点心店的苏见觅,和不敢高声语的赵菲。
赵菲哭丧着脸,刚才绝好的和苏啟认识机会,硬生生被自己强行压下。
在美色与能口吐人言之间,她悲壮地选择了后者。
到下午茶的时候,苏见觅才知道上午皇后和皇上在争执什么。
原来是皇上酷爱马球,想在春闱之后办办一场隆重正式的马球比赛。
但是皇后认为江淮地区大水,国库已经分出一部分银两,实在不宜在这个时候铺张浪费。
皇上龙颜不悦,道“是了,现在谁都能指点朕的江山!”
后来是萧星潜提出一个办法,马球赛可以照办,但是尽量从简,将比赛赢得的奖赏作为赈灾的银两,捐赠银两最多的人可以获得荣誉或者提出一个要求。
这个提议深得皇上满意,他夸奖一番萧星潜,从此记下他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苏见觅无聊地吃着水果,心想要是李希敏今天在就好了,她也不至于没有人陪她说话。
大堂里丝竹声不绝于耳,舞者们翩翩起舞,宛如仙子。
苏见觅注意力不在舞女们的舞蹈上。
他还在想着皇上说的那句“现在什么人都能指点朕的江山。”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苏家再退让也敌不过帝王之家的疑心。
苏见觅觉得闷极了,起身去湖边旁边转转。
湖边道路上,杨柳依依,春花烂漫,像笑脸似的迎风摇曳。
苏见觅踩着碎石子走到湖心亭里面,无丝竹之乱耳,她放松身心的坐下,闭上双眼享受春日的阳光。
也许是太阳太过温暖柔和,瞌睡虫不知什么时候钻到了她脑袋里。
意识渐渐模糊时,苏见觅忽然感到肩上轻轻的一沉,睁眼一看。
太子萧星辰站在面前,他五官端正,为人温雅随和。刚才见她睡着,担心她着凉,又不好直接打扰,便脱下外袍,轻轻盖在她身上。
尽管他已经尽量把动作放到最轻,可还是吵醒了她。
苏见觅只是想简单的眯一小会儿,不料被萧星辰吵醒。
好在苏见觅没有起床气,被吵醒了和不生气,只是把外袍拍拍灰尘还给太子。
“太子表哥,你不在皇上姑父旁边吗?”
萧星辰温和笑了笑,“又不是三岁的小毛孩子要常伴父母左右,觉得太吵了,所以出来随便走走。”
苏见觅点了点头,她也觉得音乐声太嘈杂,扰得人不能静心思考。
萧星辰道“我觉得表妹最近越发生疏我了,是我做得哪里不够好吗?”
苏见觅摇手,否认道“我没有疏远你啊表哥,我只是长大了,也有自己事情。”
萧星潜看着她,目光与湖光呼应,说不清的柔和喟叹,“是啊,长大了,宁愿和皇叔待在一起,也不想和一起长大的表哥说说话。”
“我哪有……”苏见觅小声反驳。
太子说的话不无道理,自从重生回来后,她几乎是刻意避开每一个和皇子交流的机会。
萧星辰比苏见觅年长,比萧检略虚岁小一岁,与其说两人是青梅竹马,不如说萧星辰看着苏见觅长大。
四下无人,湖风拂面,吹皱一池春水,萧星辰这几日猜过苏见觅疏远的心思,把话挑明。
“之前听说父皇想要赐婚与你,你……可是不愿嫁我?”
苏见觅知道太子良善,往世被萧星潜使绊子下台,得了个勾结党羽的罪名。
实际上苏见觅清楚,太子自始至终没有犯错,即使贬为庶民,也没有说半句不是。
可是那时候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竟然信了萧星潜的话,在太子被流放那天,她特意等在城门外,准备质问他为什么。
彼时北风猎猎,衣袍吹起来像个鼓囊囊的气球,他身着麻衣,一身朴素,抢先开口道“表妹,此去万里,多多保重。”
那时候,再多的逼问也缩回了脑袋。
年底的关头,便传来太子抱病而亡的消息。
从前的人和现在的人身影交叠在一起,苏见觅生出些恍然的感觉。
如此良善的一个人,叫人怎么不喜欢亲近。
苏见觅缓缓摇头,“我的志向不在巍峨的皇城,在于山水之间,我如浮萍而天地浩大,愿借清风走遍世间。”
萧星辰怎能不懂她的意思,心头又痛又为她开心。
“既然表妹你说明了,那我也保证,以后不会让别人说出让你为难的话。”
他收放自如,不给对方带来一丝丝的尴尬。
苏见觅准备回到大厅,刚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表哥,江淮地区的大水解决了吗?”
萧星辰一脸难色,“朝廷已经花了很多银子,建堤坝的时候,哪能想到是个豆腐渣工程,水位上涨一点就决堤了。”
“没有查当年是谁监管的河堤吗?”
萧星辰擦了擦汗,“这时候哪有人会管呐,眼下重中之重是处理好水灾,父皇已经下令加排人手去修堤已经很不错了。”
豆腐渣工程一天不得到解决的派再多的人手没有用。
皇后姑姑肯定看得出来,但她不能说。
在后宫里,位高权势的女人不一定有发言权,而受皇帝宠爱的妃子一定有发言权。
苏家势力太大了,像参天古树盘根交错,连苏见觅有时候也不知道哪家是自家的人,放在皇帝身上,就像是随时会爆炸。
万一谋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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