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觅问“你想不想痊愈?”
萧检瓮声瓮气地挤出一个“想”字。
苏见觅说“既然你想,那你就听我的。”
她神色严厉,好像如果再不听话,就要绝交。
萧检不敢不从,有样学样的四肢着地。
苏见觅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的憋笑。
听着苏见觅用尽全身力气憋笑,萧检脸都红了,说“笑什么,你刚才不就是这样的吗?”
苏见觅愣了一下,说“你确定?我刚才是有几个动作看起来像是趴在地上,但我什么时候一开始就趴在地上啊。”
他这样子,才是真的狗刨。
萧检赶紧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支支吾吾说“你一下子演示那么多,我记不住,只记得几个有记忆点的……”
苏见觅站在他面前,活像一个教练,说“你看好了,我做一个动作你学一个动作。”
萧检却直打哈欠,委屈地说“你昨天还说我生病了要多休息,今天就把我拉起来不让我休息。”
他以为,不是必要的课,能休息就休息。
苏见觅却不让他如意,说“我先教你五禽戏之一的虎扑,也就是刚才你认为会四肢着地的动作。”
她演示了一遍,很耐心。
萧检仔细一看,果然是自己刚才看错了,不过那样子,乍一看还真的好笑。
“笑什么?”苏见觅做完一套动作,催促萧检跟着学。
这回他会了,竟然每一个动作点都到位。
苏见觅满意的颔首,说“要你多休息,又不是要你卧床不起,该锻炼还是要锻炼,把体内的汗逼出来。”
萧检一边动作一边质疑,问“就这么几个动作,能出汗吗?”
苏见觅说“你才刚学了虎扑,还有其他四种,话不要说太早哦。”
果不其然,等萧检学完整个五禽戏,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他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抬手擦了擦,微微喘气,说“出汗了,可以放过我了吧。”
苏见觅一手捏着自己的下巴,上下打量,半天才挤出一个嗯字。
萧检如蒙大赦,转身如同僵尸一般的往自己房间走。
大启最险峻的山他爬上去都不带喘气,如今一上午的五禽戏就把他累得汗流浃背。
不是说五禽戏有多磨炼人,而是萧检真的生病了,为了在清圆轩继续待着,故意拖着病情。
再健康的人,病久了也撑不住。
萧检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质不如从前,又有些犹豫。
一连十日,苏见觅每天都督促萧检在太医诊脉后进行五禽戏。
然而一连十天,太医都没有查出来萧检到底是什么病。
明明昨天把脉有痊愈的迹象,第二天又开始发烧,开了药之后,第三天和第四天好转,正准备再观察一段时间把他接出来,到第五天又开始反复。
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皇上龙颜大怒,扬言十天之内再不治好萧检,就斩了这群庸医。
太医院战战兢兢,清圆轩乐在逍遥。
在苏见觅自己给自己使绊子的情况下,太医同样没有查出来她的病因,更不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
只能对外宣称是时疫,尽量不让人打扰。
合欢花开庭草芳。转眼间,到了八月,清圆轩的合欢开了。
合欢花花朵细密得像针,摸起来却是毛绒刷子的手感,满树竞相开放的合欢,明媚得逼人眼,香味却蕴着淡淡的温润。
苏见觅找来梯子,爬上合欢树,臂弯里弯着一个篮子,伸出白净的手一朵一朵去摘花。
萧检在树下练五禽戏,练完之后抬头瞧着垫脚摘花的苏见觅,大声说“要不要帮忙啊?”
苏见觅低下头,树荫下萧检俊朗的身姿竟比满树的合欢还要美上几分,她心头闪过“人比花娇”四个字,又好笑自己不恰当的比方。
萧检不知道苏见觅心里在想什么,双手放在嘴边喊道“你听不听得见我说话啊?”
苏见觅回应道“我听得见,不用帮忙!”她抬手摇了摇篮子,接着说“我快摘完了。”
萧检过去双手扶紧梯子,仰着头说“合欢花那么好看,你摘下来做什么?”
苏见觅装满了一篮子花,满载而归的爬下来,说“当然是吃啊,泡茶也行。”
“合欢花还能泡茶,还能吃?”萧检惊讶,“我从来没有听过合欢还能吃的。”
“能不能吃,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苏见觅拍拍萧检的肩膀,说“过来给我打下手。”
自从住进清圆轩,苏见觅把清圆轩当成自己的领地,萧检也习惯了她的指使,所以她一发声,他就跟上去了。
苏见觅把花朵洗净晒在烈日的阳光下,又转回小厨房里,拿出一包晒好的干合欢花。
“你什么时候摘的?”萧检问。
苏见觅漫不经心地说“大概三天之前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萧检说“你怎么不叫我,合欢树那么高,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苏见觅说“放心吧,我站得稳,又不求快,摔下来几率小,再说,我今天不就没有摔下来吗?”
然而萧检还是严肃地说“以后不准一个人做这样危险的动作。”
苏见觅一边取出少量干合欢花,一边熟练的从柜子里找出蜂蜜,倒出正好烧开的热水,说“知道啦,下次叫上银朱,顺便也传授一下合欢花的功效与妙用。”
萧检默了默,说“听你刚才的话,合欢花还有什么妙用?”
“合欢花泡茶,能镇静安神,缓解失眠。”她把合欢花和蜂蜜倒进开水里,吹了吹气,尝了一口,看样子很是满意。
萧检问“你失眠吗?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好解决的事情了?”
苏见觅也没有隐瞒,说“你也知道我靠药物装病,但是药三分毒,用久了多少会影响我睡眠,而且我的确有心事。”
萧检说“你尽管说给我听,我至少比你多吃六年饭,提个建议还是行的。”
眼下清圆轩内也只有萧检有能力和立场帮她分析了,苏见觅饮下一口合欢花茶,润了润嗓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