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咱们跑吧!”小卢瞬间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刚以为要带着银子逃出升天,结果等待他们的,居然是当俘虏,被人当牲口一样用绳子绑好。
“跑个屁,上去吧,要死鸟朝天。”大卢将手中刀往前面岸上一丢,高举双手往前走去,这么多强弩对着他俩,别说水性不好,就算会飞,那也白给。
“哎,这就对了,识时务为俊杰,又不要你等性命,不然何必这么麻烦。来,先把银子都掏出来放好,别自找苦头吃,银子没了可以再挣,命才是自最重要的。”侯丙先看着老老实实上岸的俩人,满意点点头。就怕那些个想不开的,为了几十两银子,非要寻死。他侯丙先,也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太过血腥了。
另外一边,在城北的水流出口,姚佩鱼也是一样,带着一帮随从,挨个将逃出城的给抓出来,他们能够这么老实,自然是身后压阵的忠勇军精锐,犀利的弓弩,让他们逃无可逃。
率兵赶来支援的孙宇,走到半道就接到了骑兵传来的消息,闽江南岸最后的钉子,闽清县已经拿下,如今整个南岸,俱已在握。
一道传来的,还有陈启霸率众攻打闽侯县城的消息,孙宇当即决定,立刻率众渡江,先去闽侯县。
数日之后,捷报传到江宁,满城沸腾。
镇海侯孙宇,在福州,大破敌军,目前半个福州城,已经处于大唐治下。
李煜拿着捷报的手在颤抖,这不是一线之地,这是半个福州,三县之地。而且更加让他激动的,是孙宇已经准备渡江作战,若是再拿下州城,大唐中兴有望。
“陛下,御医那边传来消息,说太后那边,恐怕陛下得做好准备了。”太后原本就年纪大了,上次皇后与次子仲宣相继离世,对于太后也是很大的打击,随后身体就差了许多。
如今眼看天气越来越冷,这太后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御医尝试了很多方法,但是都不尽如人意。
“孤知道了,准备一下,一会去看看。”李煜突然有些伤感,初登基时,惶惶不安,多亏了母后跟娥皇的支持。如今眼看中兴有望,他最在意的俩人,一个已经离世,还一个也快了,也许这就叫世事无常。
远在开封的赵普,也得到了消息,他目前还只知道孙宇在江边大败钱仁俊,尚且不知道整个南岸都已经失守。
虽说上次南越国送的礼,大多被官家给弄走了,可这事情他还是得办。
自打上次在江陵城下吃了亏,赵匡胤一直觉得是自己的战略部署有问题,才导致李处耘兵败身死。自打拿下江陵之后,赵匡胤一直就在推演明年进攻南楚的方略,力求无懈可击。
“劳烦公公通禀,臣有要事面见官家。”赵普作为大宋重臣,而且还是那种一个兵都指挥不了的枢密使,赵匡胤对他非常放心,恩荣有加,可以不必通禀,直抵内宫。
“赵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通禀。”小宦官赶紧躬身进去了,赵普虽然名声不咋地,可在小宦官眼里,那也是云端的大人物。
赵匡胤看着眼前的沙盘,不住叹息,若是水师不能取得优势,这渡江作战,确实风险极大,若是将慕容延钊那数万精锐也折在楚地,恐怕大宋再无征伐之力。
“老赵,坐吧,什么事?”赵匡胤离开沙盘,喝了口茶,往榻上一躺,这推演太耗脑力,他得放松一下。
“陛下,那南边又不消停了,忠勇军起全部精锐,攻打福州,南越国这不又找到臣这里来诉苦了。”赵普心想,上次送的礼,你都收走了,没让南唐将永泰县给吐出来也就算了。如今那忠勇军居然得寸进尺,谋夺福州,这事总得给个说法吧。
“南越国又吃亏了?占据地利还能如此?这忠勇军出动了多少人马?”赵匡胤一阵头大,上次派的使臣,人家根本不给面子,这天高地远的,够不着啊。
“在闽江岸边,被对方用大规模骑兵,半渡而击,溃不成军。如今恐怕只能龟缩在北岸,这南岸的三个县,也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据南越国书信上说,对方出兵八万,他们在福州的守军有多少,倒是不知。不过这数字,不太靠谱,之前的消息,忠勇军只有四万人左右。”赵普也是头直摇,这南越国也太不经打了,被人家一个节度使揍得遍地找牙。
“八万?简直不知所谓。”赵匡胤才不信,就那点地盘跟人口,养八万精锐大军,估计都紧紧巴巴,还想连年征战,那是不可能的。
“说起这骑兵,我就、哎!”赵匡胤感觉胸口堵得慌,这都是他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精锐,用来压箱底的,就好比曹孟德的虎豹骑。结果江陵一战,直接损失了一小半,如今这损失的战马,大多到了忠勇军麾下。
作为一个带领骑兵,蹂躏过步卒,也率领过步兵方阵,被契丹跟北汉骑兵蹂躏过的将领,赵匡胤知道那些战马,在南边能够发挥多大的威力。
“不然就先置之不理?毕竟楚地为重。”这事上,赵普不敢插嘴,李处耘是他举荐的,他有连带责任。
“不妥啊,就是因为要打楚地,所以得让南唐消停一些,免得生出妄想来。”赵匡胤觉得,该好好敲打一番了,毕竟南越要听话的多,而且愿意在后面扯住南唐的后腿,不能置之不理,那样会寒了人心。
“那该如何敲打?”赵普试探着问道,如今赵匡胤的心思越发难猜了,关键是人家忠勇军,天高皇帝远,根本不鸟他们。
“着曹彬、潘美二人,各率五万精锐,分别进驻扬州跟和州,作出渡江姿态。”赵匡胤觉得,眼下自己确实没有渡江作战的打算,但只要做个姿态,南唐必然不敢赌。
原本因为各自相安无事,曹彬与潘美各率大军驻扎在寿州、楚州,如此大规模的兵力南下,必然让南唐上下,慌乱不已。
“来人,宣大学士窦仪。”赵匡胤并不打算直接向南唐开战,调兵遣将只是一种姿态罢了,还得派遣使臣,获取自己想要的效果。
上次窦仪出使,虽说没取得效果,事后赵匡胤也想过,这条件确实苛刻了些,也怨不得他。况且上次还自己垫资,将南唐的新式马车给弄回来了。可惜的是,将作监那帮蠢材,到现在还没仿制出来。如今大宋上下,俱都以乘坐剑州商行的四轮马车为荣,白白被人家赚了大笔银钱。
每当想起这事,赵匡胤就恨不得禁了这马车,可如今坐惯四轮马车的他,再回去坐那种以前的破马车,实在是受不了,所谓上行下效,只得作罢。
窦仪进得御书房,看见赵普也在,顿时一脸不乐意,自认名流的他,如何能够看得起赵普。
“窦爱卿,还得劳烦你再走一趟南唐。”赵匡胤对待饱学之士,该有的礼遇一样不缺,招呼宦官端来锦凳。
赵普看看自己站直的双腿,只能暗道一声宝宝别哭。
“给老赵也搬个凳子来,非要我交待嘛?”赵匡胤发现赵普的尴尬,觉得自己这事确实做得不地道,赶紧再吩咐一声。
赵普千恩万谢地坐下了,只敢轻轻挨着半个屁股,比起老神在在的窦仪,这姿态差得太多了。
“陛下,不知此番南下,所为何事?”窦仪拱拱手,既然有差遣,那肯定得走一趟。
“就是上次你见过的那个孙宇,南唐忠勇军的那位镇海侯,不消停啊。窦爱卿,你说这南唐跟南越,都是我大宋属国,此人屡屡攻打福州,挑起战事,朕该出面,让他们消停一下。”赵匡胤斟酌了一下,得让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不然被这窦仪给鄙视了。
“又是他?”窦仪都感觉头疼,上次去剑州,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人生的第一次罚款,就在剑州,如今他在剑州的名声,已经沦为笑谈。
“倒是不用跑那么远,就去江宁,一会朕下旨,让李煜亲自来开封自辩,为何一再挑起争端。”赵匡胤一脸义愤填膺,颇有为小弟做主的架势。
“陛下,上次是南越挑起来的,人家是自卫反击。”窦仪觉得吧,这事该怎样就怎样,不可颠倒黑白,哪怕你是皇帝,那也得在规则内办事。
“咳,上次不论,但此次,是由忠勇军挑起的。而且上次,也是南越国吃了亏,南唐这边,必须给一个交代。”赵匡胤有些尴尬,不过习惯了,这些饱读诗书之辈,大多如此,喜欢较真。
“倒也说得过去,可是这南唐国主李煜,恐怕不会来的吧。陛下,这差事估计办不成。”窦仪心想,人家只要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来大宋,那不是羊入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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