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
牢房。
这里环境昏暗,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
一墙之隔,墙外阳光明媚,牢内腐霉,鲜明讽刺。
今日的天有些阴沉,间或有丝丝寒风从墙的缝隙里吹进来,和墙壁摩擦出‘呜呜’的惨和声。
吹起落地尘土,飘荡在半空中,弥漫了整个牢房。
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渗透进每一个囚犯的心里,莫名生出一丝恐惧。
不时有不甘的怒吼声和痛呼声从旁边的牢房传出。
犹如唤醒了沉睡经年的冤魂厉鬼,在走廊里发出相同的嘶鸣声和呜咽声,相互附和。
刺痛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耳膜。
那黑暗的心灵,仿佛不论多少阳光都渗透不进来的角落,让人孤单莫名。
傅戚温蜷缩在角落里,鼻尖充斥着潮湿腐朽的味道,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傅二夫人那无情的模样。
他说什么也不相信,他不是他们的儿子,那他的父母呢?
他的父母又在哪里?
他本该又是怎样的人生?
却因成年人的算计,而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他不甘,他愤怒……
然而,这不足两平米的牢房,却成了他目前唯一能待的地方。
他见识到了父亲残忍的一面,也见到了他冷漠的一面。
在衙役把他和父亲还有外室一家子关在一起的那一天,父亲就把那外室给揍了一顿,至今那外室都昏昏沉沉的无法醒过来。
足以证明,父亲的愤怒和对那外室的痛恨。
如果说,曾经有多爱,那么在得知被背叛的那一刻,他就有多恨。
就像恨他那个母亲一般。
当然,这两人,已经都是他名义上的父母了。
他的亲生父母,他至今不知道是何人。
或许他们都知道,但他们不会告诉他事实。
不然,当初又为什么要把他调换呢?
足以证明,他的身世应该很好,所以这些人才调换他们。
四面都是阴暗的墙壁,除了一扇窄小的窗户透进淡淡的光之外,其他地方都是阴暗且又潮湿。
经过那一天后,他们几人就分成了三个方向,泾渭分明。
突然,牢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预示着有人在艰难的起身。
原本阴沉的天,从小窗照射进来的光,都仿佛暗了一瞬。
傅娇娇蹒跚着起身,短短几日,她的脸变得粗糙暗哑,身上的衣服也变得皱皱巴巴,白嫩的双手也多了很多细小的伤口。
她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变化,眼底划过一道凶狠的光芒。
她从容的整理着身上的衣衫,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把有皱褶的地方,一点点的抹平。
紧接着,伸出手,一点一点的把头上凌乱的头发给梳理整齐。
听到声音的傅戚温缓慢转头,看了眼傅娇娇,事不关己的再次回转身子,蜷缩在墙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他不知道,危险在这一刻悄然靠近。
傅娇娇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墙角的傅戚温,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最后抹平衣袖上的皱褶,她慢慢朝着傅戚温的方向走着,再走着……
嘴角扬起一丝隐秘的笑容,眼底的得意一闪而逝,她一个俯冲,身子犹如炮弹般一样重重的扑在他的身上。
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刀直接刺进了傅戚温的后心。
清晰的入肉声响彻在她的耳际,她的嘴角扬起一丝兴奋的弧度,眼眸微眯,沾满鲜血的手一刺一转,把匕首送的更深了些许。
心脏破碎声,像是一道美妙的音符,响彻几人的耳边。
傅娇娇猛然拔出插入傅戚温后心的那一把匕首,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那死不瞑目的双眼,直到他彻底失去了呼吸。
傅安羽双手颤抖,惊慌失措的看着镇定自若的傅娇娇,一把拉住她,小声质问道,“你做什么?你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后果?”
他不理解妹妹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们原本就已经被关在牢里,想要出去无疑是天方夜谭。
如今妹妹居然还在牢里杀人,这不是找死吗?
傅娇娇看着一脸害怕的傅安羽,一把甩开他的手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嘴角扬起一丝冷讽,无情的嘲讽道,“你就是一个窝囊废,一味的知道读书,却不知道,有时候关系比死读书更重要。”
哼,她就算杀了人又怎样?
反正有人能保她无疑。
傅二爷看着起内讧的兄妹两人,挑挑眉,无情的揭穿了傅娇娇的小心思,“你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吗?”
傅二爷这段时间被关在牢里,总算是想明白了,他这个名义上的儿子,到底是谁的儿子了。
如果说他的夫人,生的孩子不是恒亲王世子,而是那庶子的,那么两人为了自己的孩子能生活的光鲜亮丽,来一出狸猫换太子,她做的出来。
那么,这么一番推测,就能推测出,这孩子应该是庶子和正妻的孩子。
恒亲王庶子的正妻是谁?
恪亲王庶女——元兰。
那么傅戚温就是元兰被调换的孩子。
如今傅娇娇杀了傅戚温,也就是元兰被调换的孩子,元兰能善罢甘休?
还是恪亲王能善罢甘休?
这可是涉及到一个王府的脸面问题,还有血脉问题。
傅安羽被吓得面如土色,舌头僵住了,半天发不出声音,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动了好几次,都发不出一丝声响。
他着急的捏了捏自己的喉咙,心中犹如擂鼓般,好不容易发出一丝沙哑的声音,“是谁的孩子?”
傅二爷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嘴角轻轻上扬,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眼神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仿佛在享受着别人的恐惧和痛苦。
嘴角轻扬,仿佛像是上帝在审判囚徒一般,一字一句慢慢的说道,“恪亲王府,元兰!”
傅娇娇眼睛猛地瞪大,无声的看着傅二爷,脑海中却上演着无声的悲剧。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像是在对自己诉说着那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欺骗。
嘴里不断呢喃道,“怎么会,怎么会?不会的,不会的……他不是那么说的,你骗人,不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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