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我失信于她,这有什么可邀功的?”
他本来觉得生意更重要,可一想到他昏迷三年,这严格意义上算是第一次陪她回娘家,却让她孤身一人。
他怕娘家会笑话她,于是狠狠心推掉了视频会议,至于错过多少商业价值,他已经不想考虑了。
他赶过去,正好看到这一幕,那一瞬怒火中烧。
“先生,那之前的保姆,要不要……”
周扬想到了上次,所有人都说是唐婳推了舒颜,事情闹得很大,也给了唐婳惩罚。
可他还没说完,就被顾斯言打断。
“这件事到此为止。”
那些保姆都是母亲找来的,不能查。
那件事,永远不可能翻案,除非唐婳自己能找到什么证据。
唐婳现在睡觉都不能躺着,她也怕压到肚子,就侧着睡。
后背火辣辣的疼,第一次上药是医生上的,后面她就让家里的佣人帮忙。
她不得已和于奶奶请了假。
“出什么事了?”
在电话里,于奶奶声音有些紧张,之前风雨无阻地过来,累了也不肯休息。
这次突然要停几天,她担心是唐婳遇到麻烦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过几天就好了。”
她总不能说自己被家暴了,被鞭子抽了。
“行行行,那你注意安全,我这边你想什么时候来都行。”
于奶奶已经不奢望自己的腿能站起来了,就想有人不嫌弃她性子古怪,能过来陪她说说话。
和于奶奶请假后,后背的伤两天还没好。
她傍晚时分,叫佣人给她上药。
她坐在床边,背对着门。
听到敲门声,她以为是佣人,直接让人进来。
她这几天穿的内衣有点像肚兜的款式。
后背不能系任何东西,正常的内衣带子磨上去会皮开肉绽。
她只能这么穿了。
“怎么两天了,都不见好?”
唐婳一愣,身后怎么是顾斯言的声音。
她吓了一跳,转头看他。
“怎么是你?”
“我在门口看到了佣人,她拿着药,我想看看你的伤就过来了。”
她的伤势比想象中的严重,一日三次的换药,不碰水,再配上口服药,应该会好得很快。
可后背还是通红一片,和周围细腻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看着有些心疼。
唐婳是有些心虚的,因为消炎药她没有吃,其余能吃的都吃了。
所以好的慢一点,但也在好。
她赶紧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结痂了。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我可能好得慢一点。没事的……让佣人来给我上药吧,我不方便。”
“好。”
顾斯言也不好自己上手,便让门口站着的佣人进来了。
可佣人下手有些重,弄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双手也情不自禁地揪住了床单。
顾斯言都听出她在极力忍耐,可佣人却有些粗心,并未发觉,继续给她上药。
他不知为何,火冒三丈。
“下手这么重?让开,我来。”
顾斯言立刻拿走了佣人手里的东西。
“对……对不起……”
“出去。”
顾斯言让人先离开。
唐婳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动作的确轻柔了许多,药膏冰冰凉凉地敷在了火辣辣的伤口处,瞬间觉得好受多了。
但也是疼的。
这一条血淋漓的伤口,怎么能不疼呢?
顾斯言突然发现一件事,自己极少看到唐婳哭。
舒颜自称是女强人,可动不动就掉眼泪。
唐婳挨打,被人诬陷,却从未哭过。
“不疼吗?”
他问。
“不疼……”
他闻言,加重了力气。
“这样疼不疼?”
“还……还好……”
唐婳倔强地咬牙,眼睛都疼红了,却没有泪水掉下。
那一瞬,顾斯言于心不忍,手上动作轻缓了许多。
“怎么会不疼,疼就喊出来。”
“可喊出来又不会改变什么。”
她嘟囔着。
“喊出来,会让人心疼。没听过一句话吗?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你不哭不闹,能得到什么?”
顾斯言的声音很温和地从后面传来。
唐婳低着脑袋,眼底湿润,真的好想哭,但她却一直忍着。
在心疼自己的人面前,落泪自然是有用的。
但在不关心自己的人面前,就算是上吊,对方都以为是在荡秋千玩。
她很小就学会一个道理,眼泪是最没用的,哭是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那些讨厌你的人,觉得痛快。
顾斯言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轻轻摇头。
这个女人,连示弱都不会,她那个什么什么学长,能喜欢?
会不会是一时贪新鲜,玩玩而已。
“你之前提的心上人……”
唐婳心头一紧,怎么好端端提到了这个。
“怎、怎么了?”
“什么时候带我见见,我替你把把关。”
“啊?”
唐婳愣住,前夫哥把关?
“我会告诉他,我昏迷三年,和你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样对方也能重视你一些,另外你要是出嫁,我会给你备一份嫁妆,从顾家出嫁,不会让人因为你二婚轻看了你。”
“你……不是讨厌我吗?”
唐婳震惊地看着他。
“你想多了,我并不讨厌你。”
“我为了钱嫁入顾家,我不爱你……”
她紧张地说道。
“很奇怪吗?你不为了钱还能因为什么?我和你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嫁给一个植物人耽误自己的青春。你有利可图,对我无害,反而帮了当时的顾家。”
“这就是一笔买卖,钱货两讫,我生气什么?和你,只需要给钱打发,但舒颜不一样,舒颜于我有恩。”
唐婳的心瞬间揪成一团。
她一直以为顾斯言是厌恶仇恨自己的,可没想到他没有丝毫恨意,直白地阐述一个事实罢了。
她早该猜到的,他这个人那么理性,对待她没有丝毫的感情色彩。
只有舒颜是不一样的,那是恩情!
她要的是钱,他给的是钱。
舒颜要的是情爱,他给的是情爱。
突然得知顾斯言连讨厌都不讨厌自己,她本该松口气,可不知为何心脏反而揪得更紧。
只怕真的离婚,她这个前妻在他脑海里不占任何地方。
因为她就像他以前交手过的商业伙伴,钱货两讫。
“这样也挺好的……顾总深明大义,我非常佩服。”
唐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努力和自己释怀。
这样的结果,不是很好吗?
“所以,什么时候把那人带过来,我替你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