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言起身松开了她，坐在角落，揉了揉疲惫的眉心。
“喝多了，别见怪。”
他只能给自己找这样的解释。
“没事，我能理解的。放心，我不会告诉舒颜的。”
“我也不会告诉沈淮序。”
气氛，有些沉闷，这算达成了共识。
“我去收拾一下，给你煮醒酒汤。”
唐婳找借口离开。
她去了厨房，不断地深呼吸，才把心头的苦涩彻底压下去。
明明提醒过自己不要有任何的痴心妄想，可为什么还是问出了那么愚蠢的话。
她回来的时候看到顾斯言打碎了酒瓶，收拾的时候还不小心割伤了手。
“我来。”
她赶紧说道。
“你都喝多了，还碰那些干什么。”
她斥责地说道，全都是关心的口吻。
她扶着顾斯言回房间，他的确有些走不动了，小半重量压在她的身上。
两人靠得很近，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并不浓郁，但是沁人心脾。
最终，回到了卧室。
“醒酒汤还要煮一下，我先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唐婳找来药箱，蹲下身子给他细心地擦拭伤口。
她也算是半吊子医生了，摸了一下筋骨，还好没有伤到。
“我先简单给你包扎一下，然后再送你去医院。”
顾斯言一声不吭，像是个乖巧的孩子。
消毒的时候，她都觉得肉痛，可顾斯言竟然一声不吭。
“痛吗？”
“不痛。”
“痛的话可以说出来的，不是你教我的吗，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顾斯言闻言轻笑了一下，她差点挪不开眼。
“我是男人，和女孩子不一样。这点伤对男人来说，不算什么。”
他经历过好几次暗杀，最可怕的一次，子弹穿膛而过。那一次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没想到自己福大命大，死里逃生。
所以，这点伤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那也是人，那也会痛，你又不是没有痛觉，你只是比较能忍罢了。”
顾斯言：……
他的笑突然僵住。
哪有不怕疼的，原来是他比较能忍。
可他从小到大所学到的是，男子汉大丈夫要勇敢，怎么能为了一点伤哭哭啼啼，摔倒了也要爬起来笑脸迎人。
顾斯言看着她专注给他处理伤口的样子，喉结滚动。
“疼。”
他很轻很轻的声音。
唐婳心头一紧，下意识抬眸，跌入了那万丈深渊中。
“唐婳，你说得对，我疼。”
因为不能主宰自己的婚姻疼。
因为他生活在顾家疼。
因为不敢说真话而疼。
唐婳那一瞬觉得，他不是伤了一个小口子，而是心脏被人剜了一刀。
她赶紧吹了吹伤口，像是哄孩子一样，然后小心翼翼地包扎。
这个时候锅上煮的醒酒汤也差不多了，放凉后喝完，立刻带着顾斯言去急诊。
伤口缝了三针，不能碰手，两周后才能拆线。
好在是左手，日常生活虽然有些不便，但也没有特别大的影响。
唐婳对他的伤十分伤心，吩咐厨房忌口发物，希望他早点好。
顾斯言享受她的照顾，细致入微，让人感觉到温暖。
他和唐婳的结局如何，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一点，自己并不想娶舒颜。
如果舒颜拒绝自己，那他也可以再单着等几年。
他决定去看看舒颜。
舒颜因为于奶奶的事，不想去集团，怕看到唐婳笑话自己，那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舒小姐，先生来了。”
保姆赶紧进屋说道。
舒颜立刻来了精神，她就知道顾斯言心里有自己，特地来探望她。
她看了看镜子，还算是个病美人。
她理了理头发和衣服：“让他进来吧。”
顾斯言走了进来。
“斯言……你终于来看我了？我怀疑唐婳是故意的，她肯定知道什么，想故意看我出丑。”
“我来，不是因为这个。”
顾斯言也不想和她扯别的。
“那你是来关心我的身体？”
“也不是，舒颜，你开个价，只要我能给。或者许诺你别的条件，只要你和我母亲说，不愿嫁入顾家。”
“你说什么？”
舒颜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你想要多少钱？”
顾斯言直言。
“我不要钱！我要的是你这个人！”舒颜眼泪刹那间落下。
“顾斯言你到底有没有心，我守了你三年，又把你唤醒，你就这样对我吗？”
舒颜捶打着他的胸口，顾斯言也默默忍受。
他耐心地等着舒颜冷静下来。
“你爱我吗？”
“废话，我当然爱你，不然我为什么对你不离不弃三年！”
顾斯言闻言，勾唇冷笑，眼神凉薄，让舒颜心脏一紧。
那一瞬，她吓得不敢哭了，眼泪挂在睫毛上都显得有些可笑。
“你真当我什么都查不出来吗？你父母的确以死相逼，但后面你自己也怕了。我找到了你家一直做事的保姆，需要把她叫来和你对峙吗？”
“你亲口和你父母说了，你冷静下来，觉得他们是对的，自己太冲动了。不愿离开顾家，也是因为顾家给的工资高。”
舒颜瞠目结舌。
“斯言，你听我解释，那都是我敷衍她们的……不是真的，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
“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顾太太的权势地位？”
顾斯言一字一顿，震慑着她，让她颤抖唇瓣。
“当然……当然……”
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在顾斯言鹰隼般注视的目光下，她不敢撒谎。
其实顾斯言早就看破了，只是从未点名罢了。
舒颜死死握住拳头，她还是不甘心，明明垂手可得，可为什么失败了。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你是不是……是不是爱上唐婳了？”
“你想多了，我和她才认识多久。”
顾斯言淡漠地说，他不会给唐婳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他不了解舒颜，就算他这样说，舒颜还是不会放过唐婳的。
“我不娶你，也不会娶唐婳。你开个价吧。”
舒颜想要开一个天价，但一旦开价，就彻底断送了两人的情谊。
那她就真的上位无望了。
“那你答应我三个条件，只要在你能力范围，都要答应我。”
“好，只要不让我娶你，不触犯刑法和我的道德底线，我都可以。”
顾斯言点头：“那你什么时候和我母亲言明，拒绝这门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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