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会变得，多少优秀的警察，因为一己私心，愧对身上的这身制服。我们这些年，见过的还少吗？”卢照淡淡道。
“也是，自从离开北乡，也很少和他联系了。平日在警局开会，也都是聊公事。只是我还是无法接受，他竟然会干出害人命的勾当来。就算犯了错，只需要改正过来就是了，哪里能够到要人命的地步？简直是无法无天，枉顾法律！”
陈瀚显得很是愤怒，可他这个样子落在卢照的眼中，只想笑。
“我也想不明白，顾明到底查到了什么，让王轩狗急跳墙了。”卢照好奇道。
“卢局，您也不知道吗？这个案子已经在查了，顾明查到的那些东西，也已经上交了吧？”陈瀚试探着询问。
“那些资料都在市局那边，我也不晓得。”卢照回应道。
陈瀚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指望卢照能够给自己透漏些什么。可是听起来，卢照好像真的不知道。
“你说得对，能够让王轩狗急跳墙，只怕也是人命案。老陈，你可知道？”卢照询问道。
陈瀚被吓了一跳，他丝毫不怀疑，卢照这是要将他活活吓死的节奏。
“卢局，您这是什么话，若是我知道，不早就将他抓起来了吗？我和他虽然有过往的交情，可早就淡了。这一点，我是经受的起调查的。”
“我没别的意思，老陈，就在前不久，王轩还去了你家，不知道你们聊了什么？”卢照继续询问。
早就盯上我了？还是王轩交代的？
陈瀚如此信誓旦旦，是他和王轩真的没什么来往，连电话都不打。
偶尔几次见面，都是非常隐蔽的。
现在被卢照当面提起，陈瀚心中如何不惊？
炎热的天气下，额头更是分泌出汗水来。
“那天他的确来找我了，是为了顾明的事。他说顾明在婚礼上不待见他，担心一次得罪了宋副县长，所以让我给说情。可是卢局你也知道，我们公安这边，除了管政法的，其他领导接触的并不多。我和宋副县长又没有交情，哪里能够为他说情呢？”
陈瀚整个人的萎靡了下来。
“这事怪我，如果我能够早一点察觉到他的心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还真有这事啊，听别人说起，我还不相信呢。老陈，既然你和王轩聊过顾明，那么我真的只能给你放几天假，回家好好休息吧，局里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卢照淡淡说道。
“多谢局长。”
陈瀚感谢道，连带着称呼都变了。
放假居家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他只是好奇，卢照到底是听谁说的这件事情，是王轩吗？
只听卢照继续说道：“虽然是放假，可也不能乱走，最好不要出门。若是万不得已要出门，还是要报备的。老陈，你是知道规矩的。”
“我知道，绝对不给您添麻烦。”陈瀚郑重说道。
“在家没什么事情，就写一份报告吧，将你和王轩那晚的桃花内容，全部写出来。切记，不要漏掉什么，这可是要上交的。”卢照再次叮嘱道。
陈瀚连连应下，等走出卢照办公室，他的后背已经布满了汗水。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长出了一口气。
“王轩是不能见了，崔长山也联系不上，绝对不能在家坐以待毙，得想办法了解些消息才行。好在现在我还没有被控制起来，还有转圜的余地。”
陈瀚打定了主意，回办公室收拾了一下，便快速离开大楼，准备回家。
可他刚出大门，便见一辆警车停在不远处，顾明和市刑侦的三个警察走了下来。
“顾明，他怎么来了？”
陈瀚不禁困惑，想要避开，却见四个人朝着他走来。
“陈局！”
刑侦几人纷纷打招呼，并且向顾明介绍。
“原来是陈局！”
顾明显得很是激动。
陈瀚微微颔首，说道：“顾明，身体可好？身上还缠着纱布，怎么就跑出来折腾了？”
“我来见一见老熟人。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陈局。几位，你们还不知道吧，陈局也是从北乡派出所走出来的，是我们的楷模。”
顾明回应了一声，也为几个人介绍起来。
陈瀚心中一沉，这三人虽在不在大庄县，可是调查王轩的案子，怎么会不知道他和北乡派出所的关系？
此刻感受到几个人不善的眼神，更是一分钟都不想多留。
“我算是什么楷模？顾明，你这缉毒英雄，才是众人的楷模。”
陈瀚笑呵呵的说道：“你们是为了公事而来，那就去忙吧。”
“陈局，您以前是王所长的同事，我想和您聊聊他。”
顾明哪里肯放过这次机会，就算没有偶遇，他也想见一见这位北乡派出所走出来的前辈呢。
陈瀚嘴角一抽，拒绝道：“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印象也不深了。我对他的了解，可能还没有你了解的多呢。我还有事，我先..”
顾明直接打断：“陈局，若是您对王轩没印象的话，我们倒是可以聊聊案子。”
“顾明啊，这案子是市里在管，王轩虽然在这里，可我也要避嫌，对于案件我一概不知。”陈瀚再次拒绝。
开玩笑，他有什么可聊的？只怕聊着聊着，自己也进去了呢。
“陈局，您误会了，我想聊的不是现在的案子，而是之前的案子。我最近在调查王轩，发现之前的很多案子都有问题，其中就有十多年前的案子。”
顾明一脸的坦诚：“我最近查到了一些线索和证据，但是却不够多。陈局您当年就在北乡，或许会有些印象。我想着可能会麻烦你。”
陈瀚的脸瞬间绿了，好在他是老油条了，才没有在几个后辈面前失态。
“不麻烦，既然是公事，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丢下这句话，陈瀚快速离开，一分钟都不想和顾明多纠缠。
“莫非此人也有问题？”林俊和低声询问。
“不排除。”顾明的回答模棱两可。
在三个人的引路下，顾明直接来到了审讯室，此刻王轩已经坐在审讯椅上了。
看到顾明，王轩亘古未变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
“顾明，你好像没有权利到这里来吧？”
不等他们开口，王轩便率先开口发难。
“我既然能够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有资格的。所长，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顾明拉开椅子，直接坐了上去。
林俊和和王洪旭分别在顾明的两旁坐下。
郑泽一则是去门外守着。
“宋副县长的权利可真大啊，随随便便一句话，便可以让自己的家人出现在审讯室内。我们大庄县的公安系统，可还有王法存在？”王轩冷哼。
“王轩，你说什么呢？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滥用职权吗？”
林俊和拍桌子怒斥。
“怎么，被我说中了，你们便生气了？一个副县长罢了，说安排什么人就可以安排什么人，你们市局连一点原则都没有吗？”
王轩依旧得意的质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审讯官。
林俊和还想驳斥，却被顾明阻拦下来。
“所长，说这些没有意义。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为什么要杀我，还有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顾明询问道。
“杀你？我可没说。不是有人举报吗？你去问他啊。问问他我为什么要杀我手下的一个兵，为什么还会将消息泄露出去。再问问他，我给了那司机多少钱，来买你的命。你们问清楚了，直接给我定罪就行了。”王轩一脸的微笑。
“王轩，现在是在审讯。”
王洪旭呵斥道。
这几天王轩一直都是这个态度，让他们都很火大。
“我知道，所以我说的都是心里话。”王轩一副大咧咧的样子。
他在警局呆了这么多年，知道该如何对付这些审讯者，游刃有余的很。
“既然所长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我们聊聊当年的案子吧。”顾明说道。
“当年的案子？是哪一年？哪一庄？顾明，你不是一直在调查我吗？想必手中有很多证据，直接拿出来就是了。还是那句话，我和你没什么可聊的。你们拿出证据，直接给我定罪好了。”王轩的态度依然坚决、
在来的路上，顾明便知道王轩是什么样的嘴脸和态度。
他不意外，也不生气，只是淡淡询问道。
“北乡的强暴杀人案件，所长一定印象深刻吧？”
“那件案子？”
王轩听到这话，差一点笑出声音来。
若是顾明提及其他案子，他难免会担忧。
可顾明想要查这件案子，在他看来，就是脑袋进水了。
“小陈死的冤枉啊。”
王轩看着顾明，慢悠悠的说道。
“所长，除了崔长山，你和陈牧风，还有谁参与其中？”顾明直接了当的询问。
“顾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听到崔长山这个名字的时候，王轩的心神瞬间紧张起来。
顾明不过是一个小警员，就算有宋晚晴在，可也不敢贸然提及崔长山。
“那我换个问题，大庄县公安局副局长陈瀚，是否参与其中？”顾明不理会莫云山的话，继续询问道。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莫云山再次反问。
“或许所长忘记了，不过不重要，您可以慢慢想。当年这件事情是谁带头的，所长应该记得吧？是崔长山还是你？”顾明继续询问。
“顾明，看来我们今天也没什么可聊的了。”
王轩冷哼一声，交叉双手，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他准备继续用之前的手段来对付顾明。
市刑侦的人都奈何不得他，更何况顾明呢？顾明审讯犯人这两下子还是他传授的呢。
对付顾明，简直不要太容易。
顾明只是淡淡一笑，继续说道：
“所长连这个都不记得了？那所长是否知道，崔长山为何会盯上柳依云？在柳依云之前，他还盯上过别的女孩吗？”
他没指望这一次就撬开王轩的嘴巴，所以也谈不上失望。
审讯王轩这样的老油条，得有耐心，是一场心理上的博弈。他今日前来，更多的是要将外面的消息告诉王轩。
王轩闭口不言。
“所长，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崔长山得不到柳依云便用这种手段。是你们已经习惯用这种手段，还是另有原有？”顾明继续询问。
王轩依旧不说话。
“好吧所长，你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算了，我可以改日再来看你。等我哪天去拜访一下陈副局，或许他知道些什么。”顾明叹息一声，准备不再审问下去。
林俊和二人微微蹙眉，觉得顾明的手段还是太温和了。
“顾哥，您若是有所忌讳，还是交给我吧。”林俊和提议道。
为了对付王轩，他可是做了准备的，不怕撬不开王轩的嘴巴。
“小林，他毕竟是我的所长，你们若是要审讯，还是改天吧。”
顾明再次看向王轩：“小陈的这个烈士怕是保不住，生命和名声，他都保不住。”
说完，顾明便走了出去，两个负责看守的也将王轩带离。
王轩的表情依旧平静，依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他的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崔长山，怎么会出问题呢？他想不明白。
他知道顾明是故意将这些话说给他听的，他也知道顾明是什么心思，可他却不能当做没听见。
若是崔长山自身难保，谁来保他呢？
“得想办法见一见陈瀚，得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能我这边稳如泰山，外面却乱起来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没见到陈瀚，他心中还是安稳的。
陈瀚要避嫌，他能够理解，但是他相信陈瀚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只要陈瀚在这里坐一天，他心中便安稳一天。
所以他必须得确定陈瀚现在的状态。
“这家伙，就是欠打。”
见王轩的背影从视线里面消失，林俊和忍不住吐槽道。
“就算再欠打，我们也不能打。我们是警察，何必和一个罪犯计较呢？”顾明安慰道。
“的确，没必要和一个罪犯计较。”林俊和这才露出笑容。
“那你们就忙着，我就先回去了，我也得回去想想，如何对付我这位顶头上司。”顾明说道。
闫老爷子动作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准备什么。
可下次再来，就不能无功而返了。
“顾哥，我送你吧。”林俊和说道。
“你现在负责这个案子，只怕有的忙。卢局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会送我回去的。”顾明拒绝。
林俊和负责这个案子，卢照便以避免有人再次暗害顾明为由，给他安排了两个人，是要日夜看护他的。
虽然顾明百般拒绝，可是卢照的态度坚决，他也无法，只能接受。
几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出审讯楼，朝着前院而去。
顾明还准备拜访一下卢照，却见卢照急匆匆的从大楼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陌生的警察。
有行动？要抓谁？
顾明和林俊和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二人快走几步，走上前去打招呼。
卢照看到二人，也停下了脚步。
“卢局，有行动？”林俊和试探着询问。
“顾明，之前有人去医院威胁你，你怎么不早点汇报呢？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这么不重视？”
卢照板着脸，一开口便是呵斥。
有人威胁我？
顾明听了一愣，好像没谁威胁我啊？难不成有人趁着他离开，在病房动手脚了？
“那个叫张枫的，简直是大胆。抓回来一定要好好审审。顾明，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别忘了，我们是警察。”卢照拍了拍顾明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张枫？卢局怎么会关注到他？莫非是表姐的意思？”顾明依旧诧异。
张枫的事情，他只和宋晚晴说过。
“是的，宋副县长亲自打的电话。你先回医院吧，我不和你聊了，免得那小子得到风声跑路了。”
卢照丢下这句话，便直接上车去了。只留下顾明在原地，很是困惑。
宋晚晴为什么突然要抓张枫？抓了张枫有什么意义吗？对方既然将张枫推出来了，便已经做好了打算。宋晚晴不会不知道，抓了张枫可能毫无作用。
并且，之前和宋晚晴谈及此事的时候，宋晚晴也没有这样的想法。
“一定是表姐查到了什么，等无人的时候，给表姐打电话问问清楚。”
顾明这才上了车，离开公安局。
黄婷婷也被关押在公安局，可是顾明并不想这么快就见她，还是要等一等才行。
半个小时之后，三辆警车在财政局的门口一字排开，将整个门口堵上。
有保安想要上前询问，可在见到下车来的是卢照，瞬间退到了一旁，打电话汇报。
“什么？公安局的人来了？市局吗？”
沈明月正在开会，接到报告被惊了一惊。
整个县官府，没有人不知道宋晚晴是她的死党，她怎么都想不到，会查到她的地盘来。
并且，她没有提前得到任何消息。
“沈局，不是市局的人，是县公安局局长卢照。”
秘书汇报道，脸上写满了慌乱。
“卢局啊，去会会他。”
沈明月放下手中的文件，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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