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是料想到此番前来不会太顺利，毕竟，这生意场上的事情，真没有谁是笨蛋。
笨蛋，早就已经被人扒皮抽骨吃了个干净。
温锦话里话外的意思，沈如是很清楚。
她目光灼灼地望着温锦，却没有从温锦的脸上看出丝毫的异样情绪。
此时的温锦，微微笑着，面上一派纯真。
可如此表情的她，在沈如是的眼里，却不是纯真，而是深不可测。
“百花香露的买卖，我如是阁愿意拿出跟暖香坊同等的合作条件，同时，我如是阁额外拿出一成干股！”
“还有，我不做独家生意！”
沈如是不愧是能将如是阁做到京城第一的女强人，单单是这份魄力，就让温锦佩服不已。
“沈夫人可知道暖香坊在百花香露上的合作条件？”
温锦微笑望向沈如是，问了一个问题。
“不知！”
沈如是的回答同样干脆。
“二八分账，我们八，暖香坊二！”
“这样的分账方式，沈夫人也愿意合作吗？”
“愿意，而且，原条件不变！”
尽管猜测暖香坊的分账不会高，但是，这个二八分账还是让沈如是吃了一惊。只是，即便是如此，沈如是也只能跟上。
百花香露，是胭脂水粉行当的新贵。
在这方面，你可以不赚钱，但你也绝对不能没有货。
没有货，就意味着你比同行差了一个档次。
毕竟这胭脂水粉，大家的货品质量其实都相差无几。没有多少人会在不同的铺子分别买这些东西。
“沈夫人，不知您多久可以把契约备好？”
对如是阁，跟对暖香坊，温锦的态度是不同的。
毕竟，暖香坊如今的经营不善。
但如是阁，人家可是京城胭脂水粉行当的第一位。
“一天时间，明天便可备好！”
“那么，明天这个时间，我在严翰林的府上等您大驾光临！”
“好，那咱们明天不见不散！”
沈如是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谈下来了，尽管这付出的代价比较高。但结果是好的，那么，就一切都是好的。
只要如是阁同样有百花香露供应，那么，就算是暖香坊能后来居上，也别想越过了她的如是阁。
如此，她也能跟后面的人交差了。
至于钱财？
如是阁从来都不是为了赚钱才办起来的。
等到沈如是离开，云雪就望向了温锦，小声道：“锦儿姐姐，你不觉得这位沈夫人有点儿古怪么？”
“雪儿也发现了？”
温锦笑盈盈地望向云雪。
云雪猛点头，道：“锦儿姐姐，我娘跟我说过，商人逐利，无论做什么事情，目的都是为了赚钱。”
“可是这个沈夫人，好像志不在赚钱啊！”
沈如是如此痛快，一方面可以认为是豪爽大气，可你再豪爽大气的人，一下损失这么大的利益，面上多少都该有所表现。
可沈如是呢，全程没有肉痛，有的只是想要达成目的的急切。
“雪儿真厉害，一下就看出来了！”
温锦笑了，冲着云雪竖起大拇指，“这位沈夫人啊，可不是简单角色。”
“还有，雪儿你说的一点没错，她，就没想赚钱。”
“那她开铺子想做什么？”
“这个嘛，雪儿觉得呢？”
以前的时候，温锦只听养父说过沈如是不简单，但跟多的就不知道了。而且，她也不曾跟沈如是打过交道。
不曾想这重生回来，倒是跟沈如是有了牵扯。
“不会是打探消息吧？”
云雪眨眨眼，望向温锦，“我听我爹说过，这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有三个。”
“第一是酒楼，里面三教九流都有，很容易听到各方面的消息。”
“第二个，是青楼，那些有钱有势的人，还有那些文人，都喜欢去那里。”
“第三个，就是这个胭脂水粉铺子。那些个大户人家的丫头经常出入这里，想要套话，就很容易了！”
“……？！”
听到云雪的这一番话，温锦都有些傻眼了。
她真的不知道青云侯和青云侯夫人到底是怎么教闺女的，这些事情居然都会教给云雪，这到底是怎样奇葩的一对爹娘啊？
“锦儿姐姐，我说错了吗？”
看温锦的表情不对，云雪有些小忐忑。
温锦伸手摸摸她的头，道：“没错，雪儿说的太对了，我啊，是被你给惊到了！”
“嘻嘻，我就是胡猜的啦！”
被温锦一夸，云雪倒是一脸的不好意思。
“走吧，咱们回家！”
温锦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这个话题，委实有些沉重了些。
最重要的一点，温锦有些搞不懂青云侯和青云侯夫人对云雪的教导，尤其是青云侯，咋什么都教给自己闺女？
这些东西，不该是教给青云侯世子的吗？
“锦儿姐姐，那如是阁，不会真的只是为了打探消息才开起来的吧？”
“我家的胭脂水粉，好像都是从如是阁买回来的呢！”
云雪有点儿担心了。
温锦笑了笑，仔细回想了下上辈子的事情。
好吧，那时候养母的胭脂水粉都是用的自家的东西，便是那时候最出名的暖香坊，也不是养母的选择。
即便是府里的管事娘子和小丫头，好像也都不怎么去外面买这些东西，府里每月都有定例发放。
在这个问题上，温锦还真的是没有答案。
“这个，不好说！”
温锦望了云雪一眼，“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毕竟，你爹不是告诉你胭脂水粉铺子是打探消息的一个好地方么？”
“你想啊，青云侯既然知道这个，那肯定是会有所防范的，对吧？”
“对啊！”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听了温锦的不是解释的解释，云雪一下就释怀了。
温锦见状，也是无言了。
这姑娘，这性子，好吧，用一句大人们常说的话来说，她还是个孩子。
曾经她在云雪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还不如她呢！
回转严家，温锦就把今天做的事情跟自家干娘讲了。
“干娘，这八成份子，我是这样想的，我两成，毕竟是我研究的方子，雪儿两成，她代表青云侯世子，再有谢咫两成，剩下两成，给您！”
“不成，你们小姐妹弄得买卖，我一个大人掺和什么？”
杨氏一听温锦的话，果断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