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钟离羿脸上没有任何吃惊，看上去好像对阿拉伯数字十分熟悉似的。
她很想直接来一句：宫廷玉液酒。
不然，来一句“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也行啊！
钟离羿显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照这么说，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一个人。”
他对上钟离笙疑惑的双眼，道：“姐可还记得，你病了之前，订了一门亲事？”
钟离笙也想起来了：“怎么可能不记得？”
她神色有些黯淡，苦笑道：“当初是我剃头担子一头热，这些年我无数次想过，倘使我没有病这一场，真成了这个婚，也未必能过得如意吧。”
“呵！”钟离羿冷冷一笑：“也就你瞎了眼，才会看上那个狗东西！当年我都跟你说了，他不是个玩意儿，你却一意孤行！”
对这件事毫不知情的第五言一头雾水。
所以，是什么情况？
兴许，那就是常宁公主受这一劫的源头？
还真是因为“情”，拿命去赌一个爱情？
无法理解。
不过，她没有插嘴去问。
交浅言深是大忌，尤其是在末世那种环境，很容易因为说太多而暴露了自己，遭来灭顶之灾。
很显然，钟离笙不太想谈这件事，她转移了话题：“青阳，你能诊脉发现我是中毒，那……还有得治吗？”
第五言也没有追问，只点了点头：“配合治疗，是可以的。不过给你治疗的期间，我比较希望断绝其他所有太医、或者是民医的诊治，以免流派不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她厌恶别人刺探自己的隐私，同时，也不喜欢刺探他人的秘密。
人生在世，并非所有事都需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受害人是常宁公主，人家有选择报仇与宽容的权利。
钟离笙本已有些油尽灯枯的感觉，主要还是因为她早已经不抱什么求生希望。
此时听她说可以治，一时间没忍住欣喜，眸中迸发出华彩：“我真的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钟离羿也看着她。
比起姐姐的惊喜，他眸中虽有喜悦，却好像是早就知道她的答案似的。
第五言再次点头，这一次点得十分郑重：“有！”
钟离笙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了，转头对钟离羿道：“至简，你听到了吗！我这病还能治！能治！”
说着说着，眼角都湿润了。
钟离羿冲她温和浅笑，道：“我就说，有言言在，姐一定能好！”
第五言：“？”
她只是说能治，没说钟离笙一定能全好，他是哪儿来的盲目信心？
但是，身为大夫她自然不会去扑灭病人的希望之光，说道：“不过，我现在条件有限，需要的药材、医疗器具都没有，并不能今日就开始给公主治疗。”
钟离羿立即接话：“无妨，你需要什么东西，我都会准备好的。”
虽然钟离笙大喜过望兴奋得很，但多年来，她的身子被那丝丝缕缕的毒慢慢掏空，很快便没有了精神。
第五言便道：“公主你先歇下，针对你这情况我要做一个详细的治疗方案，等确定下来了再开始。一会儿我先开个药，保守治疗着，先把你的元气守住。”
出了馨香园的门，钟离羿复又牵住第五言的手，道：“跟我来，带你去看一些东西。”
第五言怔了下。
她原是想把手抽回来的，却被他拉着往前走了，想了想，没抗拒。
“难道不是应该先去弄医疗需要的器具？我要用的器具跟别人不一样，所以要提前做准备。”
“我知道，你尽管放心好了。先带你去看别的，最后再看你要的东西。”
第五言满心疑问，跟着他直奔王府大库房。
朔王府严格来说就一个主子，常宁公主都不算正经主人，偌大的王府十分空旷，而王府的库房堪比皇宫内苑。
第五言看震惊了：“这一片都是？”
钟离羿颔首，献宝似的道：“嗯，我这王府平时不待客，整个西苑全都辟出来，做了仓库。我领你一间一间看过去？”
“好。”第五言也很想知道，半个王府的库房，都放了些什么东西。
主要是，末世人的DNA觉醒了！
他么的，哪一个在末世待过的人，看着这么多仓库不心动？
进入第一个库房，里面全都是绫罗绸缎，各式各样的鞋服料子、辅料，什么材质都有，足够开一个工厂了。
其中还有不少成品。
当然，成品全都比较华贵的。
第五言又不会自己做衣服，大概看了几眼就没兴趣了，松开他的手，转头去看成衣。
钟离羿跟在她身后：“你瞧瞧，喜欢哪一件一会儿叫人包起来，给你送过去。剩下的，叫他们都送到新宅去。”
第五言抬手触摸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有点想不通：“你做这么多女装做什么？”
朔王府内，只有常宁公主一个女主子，常年卧病在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用得着这些……粗略估计怕不是有个四五百套衣裳？
而这些款式、料子，决计不可能给下人穿的。
钟离羿默了一会儿，薄唇一勾，道：“给你准备的。”
“啊？”第五言眼里明显写着“你逗我玩呢”，也没客气直接说出来：“我跟你认识才几天，这几百套衣裳，都是给我的？你跟我波棱盖说？”
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这一些，脑子里形成一个猜测：
难道这几日给安宁侯府送去给她的，都是从这儿拿的吧？
她的问题，钟离羿好像不想回答，转而道：“马上就开春了。要不，你先挑有眼缘的，试试看合不合身？”
他随手拿起旁边的一套，春水色的薄衫，在她身上比了比，旋即皱眉：“不行，你现在太瘦了。要多吃点，把肉养出来。这身衣裳至少要等一两个月才能穿，到时候大概就穿得下了。”
不等她回答，他又放下了，道：“不喜欢也没关系，前几天新送来了一些时新的花式，你看看喜欢的，挑过来命人给你做，天气暖和了就能穿了。”
第五言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可此时是真的很好奇：他避开不答，到底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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