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休息室外,江洐野问:“今天最后一场戏?”
郁初点点头:“嗯,顺利的话天黑之前就能结束。”
“哦。”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郁初主动找话题:“那你现在要回去了吗?”
江洐野误以为他想让自已陪着,面无表情地拒绝:“我很忙,没时间陪你。你不要得寸进尺,别那么粘人。”
郁初眨了眨眼:“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不是最好。”
郁初陷入沉默。
这个男人好善变。
在车里等着的李明辙见两人出来了,推开车门走出来:“我前几天刚认识的一女演员,也在这个影视城,正好有个杀青宴,我过去给他捧捧场。阿野,你让司机先送你回去吧,不用等我。”
那一脸荡漾迫不及待离开的模样,满脸写着是要去找情人。
“杀青宴?”江洐野才意识到有这玩意,问:“你有吗?”
郁初觉得好笑:“没有,我只是个小龙套,哪配有。”
“哦,那你混的是真不怎么样。”
“......”你也是真不会聊天呢。
江洐野停下脚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好几遍郁初的脸蛋,感叹:“奇怪。”
“什么奇怪?”
“刚刚那个谁比你丑,他都可以演男主角,为什么你不行?”他十分怀疑现在观众的审美。
郁初不知道如何解释其中复杂的缘由,只简单敷衍道:“可能是玄学吧,我没有什么红的运气。”
“运气不好,所以那晚准备去出卖色相?”
郁初顿了顿,一瞬间有些无措,仿佛所有的不堪突然被暴露在天光之下。
他当时确实是存了孤注一掷的心,可也在内心给了自已反悔的机会。
如果忍不了,就走。
江洐野在那个包厢里叫住他喝酒却没有对他动手动脚时,他就知道自已赌赢了。
认识没有几天,但他对江洐野说了很多很多的谎话,也许比他这二十几年来加起来的还要多。
可是,有一句话并不算假。
他曾在江洐野醒来后对他说过,如果是换了别人他不会这样。
这是真的。即便是虚情假意地做戏,他也不是对着谁都可以。
而之所以这么做
但此刻,被江洐野这么说出来,让他觉得非常难堪。
大概他这样的,江洐野看不起。
掩去内心万般情绪,郁初摇头否认:“我都说了呀,是因为你才可以。”
江洐野扯了扯唇角:“花言巧语。”没说信或者不信,也看不出开心与否。
他突然说起这茬,只是想告诉郁初,以后有他在,他不会让他过得那么落魄,虽然他不喜欢男人,但他会负责。
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说这些肉麻话不是他的风格,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一向我行我素惯了的江少爷,不知道自已随口的半句话对别人来说无异于伤口上撒盐。
郁初追上他的脚步,故意道:“江少爷你这么说,会让我很伤心的。”
江洐野侧头看了他一眼:“我也没有哄你开心的打算。”
“好吧。”
-
没了徐望轩的捣乱,郁初的戏份顺利结束。不过他只是默默无名的小配角一个,自然没有人会用心替他送别。
只有陶聆注意到。
这个活泼直爽的女孩,在郁初收拾东西时,满脸笑容地祝他:“恭喜你呀,顺利杀青。”
“谢谢。”
在这个剧组里,他是难得存有善意的人。
陶聆笑嘻嘻地递出手机,把屏幕上的二维码对准他:“那我们加个微信呗。”
他的想法很简单,列表里多个大帅哥是多么赏心悦目的事啊。
郁初欣然答应。
添加完好友后,郁初离开。
自李明辙知道他搭上江洐野这条大船后,当然也不会在条件上亏待了他,给他配备了助理、司机、化妆师造型师等,甚至还想把齐顺这个三流经纪人换掉,换成启明星辰的金牌经纪人。
不过都被郁初拒绝了。
最后双方各退一步,考虑到郁初将来的资源上升,没有助理实在不方便,便让齐顺专心带郁初,手下其他小艺人先放放,暂时先同时充当经纪人兼助理的角色。
对此,齐顺求之不得。
不过当下,郁初还是很低调的一人坐车前来,现在也正考虑着该怎么先坐公交再转地铁回去比较快。
正打算离开,车的喇叭声传来。郁初闻声望过去,瞥见一辆眼熟的轿跑。
是几个
郁初走到车边,车后座车窗缓缓落下,露出江洐野英俊得宛如艺术品的侧脸。
“江少爷,你不是先回去了吗?”
江洐野没有回答,冷淡道:“上车。”
“哦。”郁初识趣地绕到另一边上车,打开车门,映入眼帘的是放在座位上的一大束花。
“这?”郁初没反应过来。
江洐野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看你可怜,连个杀青宴都没有。”所以买了花。
“哦——”郁初刻意拖长了尾音,又收回戏谑,认真道,“这是第一次有人在我拍完戏后送我花,也是第一次有人会在剧组等我。”
江洐野不接话,冲前头一直充当空气的司机喊:“开车。”
车稳稳当当地行驶在路上。
不算陌生的路,但却是第一次有人在身旁,陪着他回家。
郁初很久没有过这样好的心情,他突然想逗逗江洐野:“你刚刚还说没有哄我开心的打算,可是你都送我花了,还不算哄我开心啊?”
“......”江洐野不愿承认,“又不是我买的。”
他只是打了个电话叫赵安缇买一束普普通通的鲜花罢了,虽然他要求这花不能过于俗气不能过于艳丽但一定要是国外空运而且要最新鲜最好看的而已。
“那也是你让人买的。”
“随口一说。”
郁初不揭穿他,只是捧着花说:“回去路上顺便买几个花瓶吧,好不好?我想把它们养起来。”
江洐野毫不犹豫地拒绝:“无聊。”
如果真想要,他喊人每天送来就是了,何必浪费这个时间和精力。
可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又有那么一点窃喜。
郁初又摆出委屈巴巴的表情装可怜:“我就是这样无聊的一个人,没有人会喜欢我,还会像徐望轩那样讨厌我,我都知道的。”
江洐野:“......”
最后的最后,郁初捧着新买的花瓶回了江洐野买的大平层。
他花了点心思插花,把花瓶摆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冷清的屋了里,终于多了一丝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