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钱之泰的野心明显比他老爹更大,远远不止满足于此。
他早已不再满足于偏安一隅的彭泽县。
若是能够巴结上京的那些权贵,前往京城闯荡一番,那该有多好啊!
每当想到这样美好的未来景象,钱之泰便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正因如此,对于权贵交代下来的事情,他定当全力以赴,务必办妥才行。
“少东家,您找我?”李力诚惶诚恐地问道。
“嗯,坐吧。”钱之泰用手中的扇子指了指对面的凳子。
李力受宠若惊,战战兢兢地坐在了凳子上,但仅仅只是让屁股沾上一点凳边而已。
毕竟眼前这位可是酒楼的少东家,身份尊贵无比,自己又岂敢与其平起平坐呢?
他手忙脚乱地抓起茶壶,小心翼翼地给钱之泰斟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
随着热气升腾,一股淡淡的茶香弥漫开来。
钱之泰端起杯子,轻轻一闻,不禁赞叹道:“嗯,这茶真香啊!”
他微微抿了一口茶,然后放下杯子看着李力问道:“李力,你可知道本少为何叫你前来?”
李力急忙点头回应道:“小人知晓,少东家。”
接着,他开始详细地向钱之泰汇报顾家的情况:“顾家近日并无异常举动。
前些时日,顾承带着他的儿子和侄子前往邻县探望亲友。
小人深知今日少东家书院旬休归来定会问询有关顾家之事,故昨日刚回家去乡里打探了消息。”
接下来,李力便将昨日自家人处所得讯息尽数呈报于钱之泰。
当然,李力不仅依靠家人提供的线索,他自己也在乡里四处打听。
据他所知,顾承一家生活依旧如昔,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李力能够在钱富酒楼谋得一份差事,全赖于此活计。
尽管他并不明白少东家为何如此关注顾承家,但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不能圆满完成这项任务,恐怕连这份酒楼的工作也要丢掉。
因此,每次归家,他都会想尽办法嘱咐家人密切留意顾家的动静,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传递消息给他。
李力也确实从中尝到了不少的甜头。
比如说之前顾家大郎要去县城学艺,据说找了县城里首屈一指的木匠铺子,准备拜师学艺。
他打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就报告给了少东家。
少东家随后便给了他整整五十文钱作为赏赐。
当然,对于这件事情,李力却始终觉得有些非同小可。
于是乎,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便自己偷偷摸摸地去打听了一番。
结果让人大跌眼镜——顾家大郎原先预定好要去学艺的那间木匠铺,竟然不知为何突然间不收徒了!
而顾家大郎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另外一家名气显然远逊于前者的木匠铺。
再往前追溯一些时日,李力又猛然想起前几年顾家二郎本来一直都在青松书院学习,而且成绩相当优异,每次参加考试都是名列前茅。
对了,好像少东家也是在那家书院读书的吧?
可奇怪的是,没过多久,顾家二郎就莫名其妙地退学了。
如今的顾家二郎,只能靠着上山捡拾山货来维持生计。
想到这些,李力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但越想越是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事情毕竟不是他这样一个小小的跑堂所能过问和干涉的范围。
就在这时,只听对面的人语气平淡地问道:“那顾家大郎现在还在那家木匠铺吗?”
李力赶忙回答道,“回少东家,前些时候听说他请了一段时日的假,跟随家人外出走亲戚去了。”
喔?钱之泰单手轻轻叩了叩桌子,沉吟片刻后,又开口问道:“那顾二现今是否仍在山上拾拣山货?”
这个他不仅知道,还亲眼目睹了呢。
李力赶忙回答道:“回少东家的话,是的。昨日属下还曾亲眼见到他身背竹篓朝山上走去呢。”
钱之泰一想起往昔在书院时那个风度翩翩、令人赞叹不已的顾二,心中不禁慨叹万分。
如今的顾二竟然身着破旧衣裳,只能依靠上山捡拾山货维持生计。
他真想让曾经对顾二赞赏有加的那些先生和同学都来看一看,这就是你们极力夸赞的优秀学子?
如今还不是被他踩在脚下!
当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地道农夫!
“嗯……”钱之泰摆了摆手,目光依旧紧盯着前方,缓缓说道,“若有任何消息,需立刻向我禀报,届时定有赏赐。”
李力闻言,连忙应道:“属下明白,多谢少东家!”
然而,正当李力准备转身离去时,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略微犹豫了一下。钱之泰手中的动作也随之一顿,追问道:“还有何事?但说无妨。”
李力稍稍迟疑了一会儿,然后鼓起勇气说道:“是这样的,少东家。
我们隔壁乡里住着一个货郎,此人如今已在县城开设了一家店铺。
他想询问一下咱家酒楼是否有相关门路可以提供。”
起初听闻只是个货郎开的铺子,钱之泰并未特别在意。
酒楼的运营事宜他爹向来不让他插手的。
但后来想到……
钱之泰赶忙询问,“顾二所售卖的山货是不是卖给这位货郎的?”
李力虽然有些困惑不解,但还是立马醒目地应了一声:“是的,少东家。”
钱之泰沉思片刻后,和顾二有关……
最后他决定给予这个货郎一个机会,于是便吩咐道:“那好吧,你就让他去找牛掌柜打听一下吧。”
这便是意味着他松口给了对方一个可能合作的契机。
钱之泰的想法是,凡是和顾二有关的人,他都要抓在手里,或许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到时进可攻退可守……
也或许他一直被踩在尘埃里,永远没有用上的一天,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李力大喜,赶紧朝钱之泰作揖感谢,恨不得立马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张货郎。
如此张货郎那给的50文的中人费他便刻意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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