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闪烁的星光让鸦天狗橙黄如琥珀般的竖瞳缩至一线。
一抹强烈的危机感灼烫颈部。
躲不开了,必须挡住!
就在鸦天狗用黑翼堪堪护住身体之际。
随着一道白光闪过,滞空的慕言蓦地消失,下一刻却出现在鸦天狗身后。
“!”
黑翼缓缓张开。
鸦天狗猛然回神,一双如线的瞳孔充满了惊骇与不可置信。
“明明挡住了,为什么……”
一丝血线在鸦天狗身体上伸展,随即皮肉绽开,脏器如获新生般争先脱离黑暗的逼仄之地。
一刀斩过的慕言却眉头一皱,无论是出刀的顺畅感与砍中肉体的反馈感都告诉他一个事实。
没斩断!
滞空的慕言刚一落地,身影骤然消失,下一秒便出现在鸦天狗身后,一刀斜斩逆风切向裂开的伤口。
但下一秒,一道矮小的身影突然插入两者之间,羽织下一抹刀光闪过。
慕言心中一惊,急忙利用残心中断攻击,反手一记横斩迎上刀光。
锵!
一把小太刀与断刀碰撞,发出另人牙酸的蜂鸣声。
一击不成,慕言不见放弃,吐出一口浊气,身形骤然消失。
流影斩!
就在慕言消失的刹那,滑瓢瞳孔一缩,感受着身边气流的变化,几乎本能地出刀抵抗。
铛!
锵!
嘭!
几乎毫无间隔的三次攻击全被滑瓢硬接了下来,这让再次出现的慕言神情愈发凝重。
而完整接下流影斩的滑瓢,一把将重伤的鸦天狗粗暴的丢在一边,随即淡然道:“人类,你很厉害,不过对于剑道,我也略有涉及。”
“……”
“由我牵制你,你觉得你还有机会滕出手对付其他人吗?”
“……”
“百鬼夜行只是针对永宁寺而已,那个和尚做了决不被允许之事。”
看着不远处闭口不言的慕言,滑瓢凝重地皱了皱眉头。
他说的是人类的语言,不存在无法交流的情况。
但慕言不发一言的姿态,却让滑瓢有些难办。
拒绝交流,从源头便堵死了滑瓢想要摸清慕言心思的想法。
毕竟,一个好好的百鬼夜行,也不是针对人类
至少,大家坐下来交流理念、辩证善恶、打打嘴炮,甚至中二热血的吼几桑了也不是不行,实在不行再做过一场,也不是问题。
可是,哪有人二话不说就开打的?
还是一介人类,只身一人,跟个自闭孤儿似的闯入妖怪队伍,大杀一通,至始至终连一句话也不曾说过。
关键是还强得一塌糊涂。
别看滑瓢表面风轻云谈的模样,实际藏在身后的右手到现在还跟帕金森似的抖个不停,收入刀鞘的小太刀更是豁口严重,距离刀断之日,只需一击。
……
正如滑瓢所言,能将流影斩全数招架的妖怪,慕言同样是第一次遇见。
由他牵制,雪女伺机上debuff,慕言很难有机会短时间脱身甚至结束战斗,更何况时间拖得越久,重伤的鸦天狗也会缓过气来。
还有众多包围着他的妖怪混了们,只要慕言他一露疲态,这群恨不得生啖血肉的妖怪绝对会一拥而上。
环视四周,一双双幽幽目光紧盯着慕言,时刻关注着他的动作。
就在这时,一股异样的感觉从身后传来。
慕言余光扫过,那异样的感觉源自于村庄内,让他感到非常熟悉的气息。
下一刻,村庄上空一片朦胧的薄纱出现,并迅速在外展开,瞬间笼罩整个村庄以外,整个世界变为黑白二色。
常暗!
滑瓢被常暗笼罩的瞬间,脸色突然大变,急忙大喊道:
“该死,是常世的气息,所有人都立刻离开这!”
“……”
短暂的寂静后,百鬼们忽然乱作一团,原本井然有序的长龙瞬间分崩离析。
“大家快跑!不要吸收这里的空气。”
“给老了滚开,别挡路!!”
“完了完了,这次的常世怎么会这么大!?我们跑不出去的,死定了!”
突然分崩离析的百鬼夜行让慕言惊愕中又露出浓浓的疑惑。
不就是常暗吗?
里面的妖鬼多是多了点,但热情好客啊。
里面的鬼个个都是人才,鬼菜还送精华,慕言进常暗就像是回家一样。
至于这么慌乱吗?
不过……有古话常说,兵败如山倒,这可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
…
慕言作为信息封闭的外乡人,对于常暗的认知仅凭游戏设定上推测。
但作为本地妖怪的滑瓢就不一样了。
常暗、常世,两者性质相似,但前者类似于领域,而后者虽然也是领域的一种,但范围可大可小,是没有上限限制的。
本质上讲,常暗常世都是属于地狱之物,两者的存在皆是在现世创造出地狱的环境。
生者入内,轻则精神受挫,重则分分钟暴毙,妖怪虽恶,但亦是生者,同样会受影响。
甚至因妖力与地狱之力极为契合,极易迷失在常世内,被拖入地狱。
只有死人亦或者灵魂才能在常世的笼罩下相安无事。
……
滑瓢刚一提醒出声,精神便遭重锤般,意识一恍。
饶是他也被突如其来的常暗给压制到如此地步,更不用说更多实力弱小的妖怪。
逃命似的妖怪们一边跑一边倒,仅仅一会路边便留下大大堆生死不知的妖怪。
浓重的黑雾也随大部队的分崩离析而变得稀薄。
滑瓢当即轻咬舌尖保持清醒,拖着重伤的鸦天狗,朝着身残志坚的雪女喊道:
“我们走!”
雪女冷着脸点了点头,扯住半身衣服掩盖诱人之色,身体逐渐化成一片片雪花飘散。
下一秒,一道磅礴的无形剑气突然爆发,只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雪女硬生生的被轰回原形。
一抹犹如鬼魅的身影掠过滑瓢眼底,朝着意识陷入震荡的雪女冲去。
“住……”
噗嗤!
滑瓢的话还没说完,慕言握着断刀,手起刀落,一刀横斩直接斩断了雪女的脑袋。
清冷而艳丽的精致脸庞上仍旧一副迷茫之色,直到感到生命的流逝,这才逐渐转变为惊惧、恐慌,但早已无济于事。
“你们不过是杀了些人。”
“我也不过是杀了些妖而已。”
慕言神色冰冷地踢开失去生息的残骸,说出了目前为止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