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可还好?”
李相夷接过茶水,嘴比脑子快率先一步说出答案,“老头子还偷藏了酒,当然——”好的很。
他及时刹住嘴,反问:“你到底是谁?”
李相夷眼神复杂的看向李莲花,对这个人,他总有种莫名的亲近,现下居然还下意识回答了他的话。
一人望向,一人回视。
两张相似的面孔就像在照镜子,一面稚嫩充满活力,一面沉稳且自信强大。
李莲花举杯与他轻轻相碰,清脆的声音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掷一颗石子,扰的李相夷几乎拿不稳手中茶杯,喉结干涩的滚动了一下。
心中的那个答案愈发明显,李相夷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
他想亲耳听见那句,
若不是亲身历经,谁又敢相信呢。
李莲花幽幽叹了口气,如他所愿。
“你不是知道了么,我就是你,就是——未来的你。”
尘埃落定的一瞬间,李相夷的第一反应却不是激动。
闻所未有的异事被他碰上了这点,确实很戳中小少年爱探险的心。
可是,曾经他与师兄的居所如今再无半点师兄痕迹,便是未来的他成家立业也不至如此。
还有,面前这人在问好师父时眼里闪过的怀念与哀伤是那么刺眼。
桩桩件件,足以让李相夷过分跳动的心脏冷静下来。
李相夷张了张嘴而后又合上,又张开,合上。
如此反复多次才艰难的问道:“...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茶水氤氲的雾气叫李相夷看不清李莲花逐渐变得深沉的眼眸,声音缥缈的有些悠远,却又仿若雷霆,一下一下的重重敲在李相夷的心口,
只叫他心神大乱。
“未来啊,未来的重量你现在承担不起。”倏而李莲花话音一转,“但就算你再如何担不起,我亦是会说的。”
李莲花从李相夷下山的那一年说起,说他惩恶破海帮,说他打败血域天魔,十五岁,成为最年轻的天下第一。
说他十七岁成立四顾门,二十岁问鼎武林盟主,花团锦簇。
同样也是在二十岁那年,登高跌重,失去了师兄,四顾门解散,师父也死了。
兜转多年,最后才发现师兄没死,是他谋划了一切,也是....他害死了师父。
听到此处李相夷再也忍不住,一句“你说谎!”伴随的是手中茶杯应声而裂。
碎瓷划破掌心、五指,淡绿的水冲淡了浓烈的红,液体顺着桌边蜿蜒而下,
靡红花开不歇止。
许肆递了块方帕,“擦擦止止血吧。”
“我不要!”小少年红着眼眶一把拍开眼前的软巾,语气激动,眼神执拗的盯向李莲花,
“都...不是真的,对吗。”
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
方帕轻飘飘的被打落,在空中晃荡晃荡的落在了那片茶血交融的浅浅小洼里,
白色染上脏污。
下唇被咬的发白,嘴唇周围颜色却渐深,眸中泪水蓄成豆大水珠,一颗颗的从眼角滑落。
小少年不可置信到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眼底的破碎让人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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