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只是吃惊不已地看着那位长身鹤立的如玉公子。
像。
实在是太像了。
简直就是同一个人呐!
面对众人的注视,祁晏怀神色寡淡,娇艳欲滴的芍药倒是吸引了他的视线,眸光偏移几寸,却是被御座上之人强行给拉了回去。
“晏小公子,那便自罚三杯吧。”
懂事的唐公公已经朝徒弟使了眼色,小太监迈着小碎步,端着一托盘,盘子上,有一壶酒和三个空杯,小太监倒了满满三杯,将盘子稳稳递到祁晏怀面前。
“是,谢陛下。”
一杯烈酒下肚,祁晏怀掩唇轻咳了几声,似是被烈酒给呛住了,眼周瞬间泛起勾人的红晕。
第二杯下肚,如玉脸庞染上酡红,就连脖颈,都是瓷白透红,祁晏怀潋滟眸光,眸子被一层雾气笼罩,迷离地朝高位看去。
这是,在示弱?
不过,那些觊觎的目光,实在是太过碍眼,他有些后悔让他喝酒了。
玛瑙般的琼浆玉液,随着裴质青的动作而晃动,稍稍用力,精雕细刻的酒杯瞬间成了碎片,如利刃般划破空气的声音,让那些生出不该有心思的,顿时回过神来。
阴鸷的气息从裴质青眸中倾泻而出,顷刻间,帝王威压如同暴雨般砸向所有人,让人心惊不已。
要死哦,他们刚才是怎么敢的,怎么能用那种目光看向陛下的白月光替身的。
刚才许是被美色迷惑了,才像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般,现下人已清醒,已经没有人在敢垂涎那道身影了。
裴质青起身,朝祁晏怀走去,即使有意收敛,却还是透着冷毅而凌厉气息。天潢贵胄,从小就被要求学习宫规礼仪,每一步,都是被调教出来的。
帝王步伐坚毅,让人感到无可比拟的气势和威压。
走近了,看清了,裴质青心潮涌动,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整个人的气息都柔和起来,年轻帝王温声询问:
“还喝得下吗?”
祁晏怀点头,将最后一杯一饮而尽,残余酒液覆在他的唇上,让其水润而有光泽,除了淡淡的药香之外,还有一股诱人的酒香。
这人朱唇不点而红,桃花眸噙着勾人笑意:
“谢陛下赏赐。”
一团烈焰在体内燃烧,急需找到发泄口。
裴质青垂眸细细瞧着身前美人。
心潮澎湃。
那种激动已经无法用言语去形容了。
想将眼前人关起来。
只能他看到。
让他只属于他!
他这要吃人的眼神,懂得都懂。
宴会结束,帝王就迫不及待地遣散了其他大灯泡,留下了祁晏怀。
年轻帝王眸中红成一片:
“你怎么这么狠的心,离开我这么多年。”
“我一直不相信你死了。”
“如今回来,是为了我吗?”
“不是也没关系,既然到了我眼皮底子下,就别想着离开了!”
“这一辈子,你都只能陪着我!”
“陛下,我是晏淮,晏家晏淮。”
“你不必骗我,我爱的人,我怎么会分不清呢。”
这是祁晏怀来这个世界的第七年,也是,他离开裴质青的第三年。
祁晏怀抚上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叹息道:
“质青,好久不见。”
“晏怀,每晚我都会梦到你。”
——
裴国的开国皇帝有一位弟弟,俩人是双生子。不知何时,开国皇帝变得性情暴躁,不讲公允,嗜血暴戾,滥杀无辜。
这性子,倒是和皇帝陛下的那位胞弟极为相似。
开国皇帝裴建国的心腹留了心眼,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寝宫密室中找到了被困已久被折磨已久的裴建国。
裴建国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将胞弟当场斩杀,并下了血令,若是诞下双生子,只能留下一个,不从者,无论谁,杀无赦,诛全家。
祁丞相的夫人,一胎双宝,愁的不得了,哪个都是怀胎十月才生下来的,哪个不是心头宝呢。
祁丞相从不结党营私,一生都在固守律法,在此事上,却下不了手。
两个孩子都被留了下来,祁丞相在祁府建造了密室,除了一些心腹,找来服侍的,都是聋哑之人且大字不识的。
长子祁晏怀,次子祁晏离,两人共用一个身份,每日出去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都得事无巨细的告知另一个人。
长子越来越优秀,而次子纨绔不堪文不成武不就。
已经有人起了疑心。
两子在外都叫祁晏怀,性格却一下这样,一下那样,很难让人不生疑。
祁丞相的死对头已经派人去查了,两人多年不对付,死对头一直想扳倒他,终究还是被他查到了蛛丝马迹。
夺嫡大战,一触即发。先皇驾崩,导致夺嫡变成了夺皇位。
一生不站队的祁丞相,因为七皇子心仪长子的缘故,把宝押在了七皇子裴质青身上。
死对头站队另一位皇子,其实皇位不管花落谁家,像他们这些百年世家,名门望族,就算站错队,也不会有什么的,顶多就是不受新皇重用。
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七皇子顺利登基,他能为了祁晏怀堵住天下悠悠之众口?他能为了祁晏怀推翻开国皇帝下的血令?
祁丞相不敢赌。
要么被诛全家,要么……
除掉幼子,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为了家族利益,祁丞相亲自派人在夺皇位的混战中想送走幼子,幼子却先一步出了意外。从此,世间便再无祁晏离。
长子祁晏怀知晓了此事,他立马让人散布祁家嫡子已死的消息,传遍满都城,主动舍去了这个身份。
从此,祁家,再无祁晏怀。
新帝登基,却痛失所爱,他不愿意相信,发了疯的找替身,就算只有某个五官相像,也要将他们锁在重重宫阙中,好像这般,他就能骗过自己,心爱之人从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