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笙猛地坐起,才想起他什么东西忘带了,他最好的朋友复声,他可陪了复笙百年岁月,忘了谁,他都不可能忘了他的老伙计。
可惜,他没有跟过来,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了,复笙心中怨气肆意,隐隐有些控制不住。
复笙环顾四周,这个病房像间儿童房,想要的东西应有尽有,他会给他做一个全新身体。
肆掠的暗红怨气溢散,复笙用暗红的怨气扯碎缠在右手碍事的绷带,露出白皙完好的手,复笙掀了掀眼皮啧了一声。
按照虫族的医疗水平,这些烫伤早好得差不多,却还是包这么厚的纱布。
这一定是科恩欺骗年幼雄子的小把戏,让雄子误以为自己伤得很严重,以后不敢再做这么危险的事。
复笙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碎布,扬起嘴角有些得意地想着,他才不会上当。
复笙略过矮椅,蹦到一米高的桌子上,埋在彩色的卡纸中,笑得乐不可支。
拿起旁边的剪刀,复笙开始扎纸人咯。
这么多彩纸,一定会比以前只有白纸扎得好看,别提这儿还有水彩笔。
复笙兴奋地挥着剪刀,暗红的怨气随着复笙的手在空中挥舞,然后缠绕在剪刀上边,注入纸人上。
复笙动作熟练,很快扎好一个半臂高的纸人,花花绿绿的颜色复笙很喜欢,和他从一些富贵鬼手中抢来的纸人一样好看。
若是有不长眼的鬼,带着他们的小纸人到他面前来炫耀,放以前他刚当鬼的时候,他肯定很嫉妒,想抢又抢不过,只能躲在角落里瞪大眼睛看着。
后来,他变厉害了,但还是一直没人给他烧纸人,他不知道等了多久,还是没有。
再以后他学会自己扎了,再有人要炫耀他孙子给他烧的纸人,他不会再羡慕了,他只会毫不留情地让复声撕烂他们的纸人。
从那以后复声见到纸人,不用复笙吩咐就会追着纸人跑,撕碎它们。
复笙总觉得缺点什么,他盯着床上的被单了然地笑了。
挥起剪刀,划过床单,剪下黑色的内衬,做了一顶黑色状元帽,和一盏白灯笼,这样复声就不怕黑了。
最后复笙把枕头也拆了,蓬松洁白的羽毛正好做一对羽翼,算是入乡随俗。
虫族的雌虫都有羽翼,可惜他是雄虫,他没有,想着他心里又开始冒酸水。
看着提着白灯笼,顶着黑高帽,身披绿花衣,带着白色羽毛大翅膀的小纸人,复笙满意地笑了。
他宣布他的纸人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所有鬼的都比不上他的。
复笙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咧开嘴,抱着纸娃娃发出桀桀桀桀的笑声。
病房里床单和被套被撕成碎布,散乱在地上。枕芯的羽毛飘得空中,似乎听见复笙的鬼叫不敢落地。
桌边的椅子缺了条腿,倒在地上,周围散落着木屑和纸屑。
复笙已经把它做成纸人的骨架。
阿尔瓦诺回来看到就是这副场景,复笙坐在桌上抱着东西乱叫,房间一片狼藉。
他站在门口没动,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询问复笙发生了什么,却又怕惊扰桀桀笑的复笙。
他不知道这间病房发生了什么,他出门前复笙还很乖。
现在他脑子比这间屋子还乱,他只不过才出去两个星时。
门口的军雌也没反应,看来复笙在里面也没什么大动静,倒是在静悄悄作妖。
复笙听到门口的动静,抱着纸人转过身看着阿尔瓦诺,开心地朝他招招手。
阿尔瓦诺走近了才发现,复笙抱着一个花花绿绿的雌虫纸人,他不确定的想着。
虫族早就脱离了原始形态,将他们的身体外形称之为人,所以人和虫都可以指代他们。
他也是从那对奇怪的羽翼看出来的,仔细看看发觉这纸人有种他说不出来诡异感,他从未见过长得这么奇怪纸人,衣服也奇怪。
花绿长袍上点缀大红纸花,白纸糊的脸上点上两团突兀的艳红,纸人的嘴角也弯曲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头戴一顶黑高帽,两侧还横着长长两条,手中还提着一盏白灯笼。
“阿尔瓦诺快看,怎么样?”复笙高高举起纸人到阿尔瓦诺面前,一脸高兴,神情兴奋。
“额…,很好看,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纸人,比商店的毛绒玩偶都好看。”阿尔瓦诺面对纸人的直面冲击,觉得这纸人更诡异邪气,不由的语气停顿了一下,接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起来。
想不到他残暴的雄主还喜欢纸娃娃,还真是童心未泯。
“真是一个漂亮的雌虫。”阿尔瓦诺看着复笙一脸迎接夸奖的表情,接着感叹道。
嘴上虽是这么说,心中却默默吐槽,谁家雌虫长这样呀,别太吓虫。
若不是他做过军雌,加上他胆子本就大,要是换成胆小的亚雌,可能得当场吓哭。
阿尔瓦诺看着黑发黑眸的纸人,想起复笙的祖父似乎要订一位自己家族的远亲作为复笙雌君。
那位雌虫好像就是黑发黑眸,克里斯家族的雄虫都是黑发黑眸,雌虫黑发黑眸的极少,所以他们家族就偏爱黑色。
难道这纸人是就是要订的那位,长得挺别致的。
确实复笙已经成年,可以考虑娶雌君了。
这些并不是他该考虑的事,他只是复笙的雌侍,若是复笙想,可以像他雄父一样娶数不完的雌侍。
“他不是雌虫。”复笙听完满意地摸摸手中的纸人,却立刻否认道。
但是复笙也不知道小纸人是什么,不是虫也不是人,还不是鬼,他只是被复笙的怨气滋养,取名为复声,小名叫阿声。
当时给纸人取这个名,是因为这小纸人老是学他说话,又或者复笙心里明白没有人陪自己,百年来都是他自己在陪自己罢了。
他就没有遇见比自己活得更久的鬼,周围的鬼最多能陪自己三个月,就会陆陆续续投胎去,身边的小鬼换了一批又一批,就不见自己离开。自己的小弟也是留不住的,人家都是赶着投胎呢,也不能拦着。
所以他就扎了小纸人阿声一直陪着他。
阿尔瓦诺垂着眸没再追问,以为是戳破了复笙的心思。
“他是我的朋友复声。”复笙指着纸人向他小弟介绍。
“复生?”阿尔瓦诺有些疑惑地开口,雌虫朋友吗?雄虫从来不屑与雌虫交朋友,他们的地位天生就不对等。
也只有克里斯家族的雄虫好一些,但就他这半个月的观察来看,复笙可不是这样的雄虫,虽然现在他脑子不知道为什么出了问题,但骨子里也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