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抬手,取起桌面上的酒杯,对着她的方向,遥祝回礼。
一饮而尽。
他微仰头那刻,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皇后是懂他的。
能遇见一个这样的人,是幸事。
晚间,
“皇上,够了,我累了。”
华姝被迫咬着他的肩膀。
全身湿漉漉的,很是难受。
天都快亮了,还没完呢。
就她这小腰都要断了呢,任由着怎么锻炼,也是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良久,
楚泽才将她揽入怀里,只是举止轻柔,像是呵护什么珍宝般。
这样的皇上,让华姝有些不适应,甚至觉得陌生。
“皇上,你怎么了?”华姝能感觉他高兴,但没想到是这样的高兴啊。
而且,许久不入后宫,时辰肯定是不长久的啊?
这给她折腾的,明日又是不能起床的节奏。
楚泽凑在她脖颈处,哼哼不解,“什么怎么?”
华姝:“皇上对臣妾......反正感觉不对劲。”
有事便是直说,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楚泽没回答呢,就在她耳边呵呵笑,“朕对姝儿怎么?说明白。”
他语气也很温柔,有种喝醉的感觉。
可华姝清楚知道,他没醉。
想来也是故意在逗她的,华姝默默翻了个白眼,便不理会他了。
挣脱开他的手那一刻,又被楚泽抱了回去。
“姝儿。”
皇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痒痒的。
说实话,皇上每次这般叫自己的时候,都会令华姝起一身鸡皮疙瘩,甚至会觉得他不怀好意。
没等她开口,就听到了楚泽说着。
“以后朕也这么对你好不好,朕就这么一直对你好。”
华姝感觉身后人的话,因为是背对着,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只是觉得今日的皇上像是完全褪去了皇上的躯壳,做回了一个普通的男子。
而这个男人正在对着妻子撒娇?
很快,华姝甩开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应付地点了点头。
对她好,当然行。
但最好是说话算话,别到时候像戏本子里那种。
一边说着对她好,一边就杀爹砍娘,灭族的那种好。
那真是谢天谢地了。
“我听说,华昀珏想入行伍。”华姝扭过头说着,那眼神里是对他的探究。
她与楚泽对视,没有看到往日的那种防备,只看见楚泽扯唇笑起来。
甚至在她越发疑惑的表情下,笑得更加放肆。
皇上其实很少这般笑,几乎半生年纪,都不曾如此畅怀笑过。
可不得不说,笑是有感染力,即便华姝被他莫名其妙的笑弄懵了,也跟着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意思?
等楚泽笑够了,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许的荒诞,不过很快就忽略了。
他看到了华姝很是不解,便说道:“朕只是觉得,刚说对你好,你就来试探真假了啊。
傻不傻。”
华姝:“.........”
她承认,是真的试探,对于她而言,眼下就这一桩事,能是直观察觉出皇上的心思。
楚泽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等他能将错误弥补,他入行伍,也只能从最底层做起,你华家能允许他遭受这个罪?”
华姝知道皇上说这话,代表了默许,就是说华家愿不愿意,那就是家事。
很大程度上,她都能猜测,父亲定然会如他所愿。
华昀珏不想成为华家的污点,去磨炼,用实力为自己铸功墙,父亲定然觉得欣慰。
*
年关将至。
皇城里,都在备年关所用之物。
宫里头,张灯结彩。
王公公跟知白,一个忙里一个忙外的。
等后面,知白拿了个包袱,套了件厚衣裳,便去了花房那边。
“知公公,您来了,坤宁宫的花儿都给您备好了。”门口的小公公谄媚地说着。
冬日的花格外珍贵,都是放在房间里养得,这会能有开花的,就是奇特的,自然是要紧着上面的人。
知白点头,检查了一番,便让身后的人带回去。
他目光看了一眼里头,“小夏呢?”
“夏公公去给各宫送花了吧,这会应该要回来了。”
小公公话音刚落,就见着外面出现的人影,忙说道:“夏公公回来了。”
知白看过去,就见着小夏从走进来,他看到了知白,下意识地躲避。
小夏低下头,从一旁往里面走。
知白过去,拦截了他,“怎么了?”
他低头就看到了小夏脸上有巴掌印,显然是被打了。
小夏忙摆手,笑着,“无碍,无碍,就是我做事不小心,差点砸了花盆,还好是接住了,不然我就是怎么都赔不起。”
小夏尽量轻松地说着,那手上有几道口子,还有泥土。
知白看了会,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与小夏在宫里是相互扶持的,当初被人欺负的时候,小夏也多次帮助了他。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这是知白的性子。
他将小夏扶到了房间里,将手上的包袱也放置在了桌面上。
“这是给你带的冬衣,还有一些银钱。”
知白能接济他的,只有这么多。
小夏感动地看了看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黯淡下来。
“哥,你不必管我的,反正我也就这样了。”小夏说着。
知白:“好了,等年关后,你就只用负责给坤宁宫送花草,届时,没人能欺负得着你。”
之前,知白就想过,要不要求娘娘给小夏安排在坤宁宫的差事。
娘娘是没有拒绝,将选择权交于了他。
知白感恩娘娘,更不想给她造成负担,也不想索取过多的东西。
思来想去,他就觉觉得让小夏只送坤宁宫的花草。
这样一来,也算是两全其美。
小夏眼神微微抬起,怔住,才露出了欣喜,“真的吗?”
知白点头那刻,小夏就已经是跪在地上了,没等他说话,知白拉住了他的胳膊,“好了,你我之间,不言谢。”
小夏笑着,额间那颗小黑痣也顺着上移了些。
仿佛如当日,不顾生死地过来救他。
等人离开。
小夏看着包袱里的衣裳,虽不是全新的,但很整洁。
他左右看了看,最终放了回去。
..........
京内,一辆马车驶入城中。
马车很是奢华,让人不禁抬头去看。
可仔细看,都没有看到挂的牌,只当是不想公然露面的贵人了。
外面的婢女小厮环绕着马车,齐刷刷地走着。
直到见那马车消失在尽头,那个方向恰巧是华府。
华府外,站着一行人,
华晟意走在前面,见着自家夫人出来,将那披风解下,忙给她盖上。
“夫人,你就在屋里等着就好了。”
张婉怡笑笑没说话,眼神却是看向了外头。
她想看看,多年之后,她又是何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