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来了。”老丈端来了热腾腾的汤面,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二位客官认识啊,吃面吃面,看看老翁我的手艺如何啊!”老丈很是热情地招呼着。
华姝淡笑点头,老丈这边说了几句就又忙去了。
云逸看着皇后吃这街头小面,心里头也是无比惊讶的。
若非是亲眼所见,又怎敢相信。
华姝不喜用膳的时候说话,她本来点的就是一小份,便自顾自地吃着。
云逸心急,又怕自己冒犯,大冬天的,吃的额头都冒汗了。
等见皇后用的差不多了,云逸才缓缓开口。
“在下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逸说着,能看出来,他有些迟疑。
华姝瞅了他一眼,示意他开口,顺着从身后嬷嬷手里接过手帕,擦拭唇角。
云逸看了一眼周边,确认没人注意这边,才说着,“在下曾见永平侯出入酒楼,时常醉酒,还大放厥词说其夫人,还扬言要动手。”
云逸因为也爱交朋友,所以会出入这些场合。
永平侯恰好与他在同一楼层邻近雅间,他与底下门生说的那些话,他自然全听在耳里。
“许是在下想多了,永平侯底下这些门生,言辞多为挑拨,并不安生。”
云逸说着,本来,他是不爱掺和这些是非,但皇后人好,他知道永平侯夫人是她的亲姐妹。
华姝那捏着手帕的手微微落下,目光里闪过的冷光。
她之前能感觉到姐姐的一些难言之隐。
但想着姐姐掌控侯府多年,又有家人撑腰,以为永平侯不敢过分。
没想到,他竟敢如此。
云逸能察觉到娘娘的神情不对,便也没再多言,说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管不了那么多。
他缓缓站起身,去结账,当然也连皇后的钱也一同结了。
随后,云逸便拱手告辞。
华姝点头,没有多说别的,等人离开,她回到了马车里。
“这个永平侯,还真不是个东西。”
温嬷嬷啐了一口,想她家的大小姐是何等优秀。
当初若非是老侯爷对华家有些恩情,又亲自上门求娶,也许当时的大小姐要嫁给皇子也说不定。
但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若是真当了皇子妃,皇权争斗,也许会误伤。
华家不想站队,便将华妧嫁入了永平侯府。
老侯爷是个识理的人,可惜,走得太早,但也是他的支持,才让华妧能执掌中馈。
华姝没有说话,马车里沉默了一会。
“去永平侯府。”
华姝说了一句,温嬷嬷不由得抿唇,见娘娘面色沉下来,心里头也不由有一丝紧张。
娘娘的性子爆,难不成真要直接去将永平侯府给掀了?
马车一路到了永平侯府。
温嬷嬷持着令牌,低调地说了几句,那管事的很快进去禀报,没一会就连跑带滚地出来,忙请华姝进去。
华姝并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去了华妧的院子。
永平侯府还是气派的,不过终归是不似从前那般辉煌。
华妧打理家中,光是这些用度,很多都是她自己谋算而来的,田产铺子,怎么去运作。
毕竟光靠那些俸禄很难养得起奢靡的侯府。
华妧已经是站在门口了,她现在的肚子很大,走路都很困难,见到华姝出现的那一刻,她有些激动地笑着。
其余人纷纷行礼。
华姝来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往里走。
能感觉到华妧行动很缓慢,等她坐定,嬷嬷才开口,“娘娘,您是不知,最近我们夫人是睡不好吃不好的,就是连腿上,也肿了。”
到临盆快生的时候,就容易这样,但也实在遭罪。
华姝很清楚这些,只不过当时她许是年轻,身体没有那般承受不住。
“多休息,给你的那些食补,都喝着。”华姝拍了拍她的手,眼下的华姝倒更像一个姐姐。
华妧不知为何有些鼻酸,她是有很多的委屈,但从不示弱的她,没办法说。
因为她也不想自己的家人为之操心。
“怎么今日来此了?是不是家中发生什么事了?”华妧说着,就有些紧张了。
华姝看着眼前的人,本来路上,她都想好如何闹翻侯府,但觉得现在不是时候。
她最重要的是要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华妧怕也是这般想的,不然,永平侯哪有出去放肆的机会。
“家中无事,就是路过,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华姝说着,目光望着她隆起的腹部,“姐姐,之前我跟你说,放纸鸢,松紧适宜,也许,是错的呢,有的人适用,而有的人就该吊死。”
听到她的话,华妧先是一愣,后来也忍不住失笑,“你是不是跟皇上吵架了?”
华姝嘴唇轻抿,她没想到华妧第一个想的是自己的事。
见她不说话,华妧便以为是真的。
最近这些事一件接一件的,年关又出现了意外,也不知道妹妹在宫里日子好过不。
“妹妹,我看得出来,皇上待你是有几分真意,不说宫里,就是家里,夫妻之间,很少有能像爹娘那般恩爱。
大部分皆是得几分情意,就足以巩固地位,但若逼着强着,那会渐行渐远。
学会装聋作哑,不必事事较真,不然如何当家掌家啊。”
华妧一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她知道皇宫里,奢求帝王之爱,都难得善终,她不想妹妹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那姐姐你呢,你是怎么想的。”华姝目光盯着她。
华妧愣住了,望着面前的妹妹,在她明媚张扬的神态里,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曾经。
她怎么想的,其实并不重要。
“我眼下最紧要的就是顾及孩子,其余的,都暂且放在一旁。”
华妧不傻,这会交谈几句,能感觉出华姝是担心自己了。
怕是听到一些风声。
华妧拉住了她的手,嘱咐了几句,“姝儿,娘身子不好,爹现在正要为华家正名,你二哥又身陷囹圄。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
华姝明白了她的意思,抬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没有继续说下去。
走得时候,华姝将那庆嬷嬷召过来,给了她一块令牌。
至少,真要是有什么急事,就可以直接来寻她。
........
华絮珍喂着鱼,就见着何嬷嬷从外面走来,附耳说了几句。
华絮珍嘴角才露出丝丝笑意。
“看来,贾嬷嬷还算是发挥自己最后的用处了。”华絮珍转身,看着梁上的红布,“啧,白发人送黑发人,这里也该上白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