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彩对米澜的训斥让一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最终打破沉默的是米仲德,他抬起手看了看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航站楼等大嫂吧......”
此时,因为临近过年,骤然增大的客流量让机场开放了临时的露天停车场,那仿佛停不下来的雨水“滴滴嗒嗒”的让人心生烦躁,米澜巴不得离开这里,当即拉着方圆在我们所有人之前向航站楼走去,米彩却黯然的看向了身边那一辆辆被雨水淋湿的车子,哪怕此刻已经来到了机场,她还是很排斥与严卓美见面。
我们的心情是一体的,我撑着伞,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她的婶婶又轻声说道:“小彩,小澜这孩子从小被我和你叔叔宠溺坏掉了,她说的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婶婶,我并没有计较小澜,只是不太想面对严卓美,我甚至不知道见了面后要和她说些什么,我们之间真的谈不了母女情分!”
“小彩,婶婶真的很希望你能尝试着去接受她......你始终是她的亲生女儿,所以她才希望你能去继承她的产业,且不说是不是你需要的,但这些产业也是她这么多年打拼的心血啊,所以她并不是不爱你,只是爱错了方式!”
米彩的神情依旧很矛盾,她的婶婶又向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我说服米彩,我终于轻轻搂住她的肩说道:“既然都来到这里了,还差这几百米的距离吗?......走吧,是风是浪,我都陪在你身边。”
米彩终于看了看我,我又向她点了点头,然后拉住她的手,与她一起在风雨中向百米之外的航站楼走去,于是一行人又分成了三个批次,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家人。
......
数分钟后,我们来到了航站楼的出站口,大家一起淹没在了前来接机的人群中,而我始终和米彩站在一起,然后观察着她的表情,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严卓美的模样,她的表情会给我一些指引。
广播里已经报道着飞机到达机场的信息,我下意识的抬起手,看了看表,此时已经是十一点一刻,我的心绪仿佛在一瞬间收紧,下意识的往出口处望去,尤其在知道自己不受严卓美待见之后,我和米彩有一样的顾虑,更不知道要和这个真正意义上的丈母娘说些什么。
片刻之后,我看到了米彩的婶婶向一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的女人挥了挥手,我又看到了米彩那复杂的表情,当即意识到:这个以无可比拟的气场出现在我视线中的女人便是如传说一般存在的严卓美......她的相貌无需多形容,因为米彩的容貌几乎是以她为模版刻出来的......她身上在异国商界磨练出来的气势,简直会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胆怯,这绝对不是夸张,尤其是我这个对她存在敌对情绪的人,更能深刻的感受到这种气势!......可即便如此,我的视线也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过,我告诉自己,要不卑不亢的和这个女人说话,交流,讲道理......
她终于来到了我们的面前,米仲德几乎是恭敬的从她手中接过了手提包,说道:“大嫂,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严卓美应了一声,眼中完全没有其他人,向站在远处的米彩招了招手,道:“小彩,你过来。”
米彩拉住我的手,我们一起来到了她的面前,米彩没有说话,我感觉到了从米彩手心处传来的力量,终于微微笑了笑,用礼貌的语气对她说道:“阿姨,你好......”
她这才看着我,表情冰冷,语气低缓的说道:“我不好.....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就是昭阳,是吧?”
这种带着压迫的直言直语,让我一时难以适应,我只是点了点头......米彩却终于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她同样语气低缓,不绕一点弯子的说道:“严总,你好不好,都不会对我们产生影响,他就是要和我结婚的男人。”
严卓美只是笑了笑,仿佛在笑我们螳臂挡车,米彩皱眉看着她,气氛一瞬间就冰冻了起来,米彩的婶婶见状,赶忙站在了我们之间,对严卓美说道:“大嫂,你这一路也挺累的,我和仲德已经在苏州准备好了酒席,给你接风......咱们就不要在机场耽搁时间了!”
严卓美似乎也不急着在机场要一个结果,她将我和米彩排除在视线之外,看着方圆和米澜,向米彩的婶婶问道:“绮云,小澜身边站着的那个小伙子就是你和仲德的乘龙快婿吗?”
米仲德赶忙对方圆和米澜说道:“你们还不赶紧过去向大伯母问好!”
方圆仿佛在严卓美的气场前丢掉了职场上的八面玲珑,直到米仲德提醒,他才恍然拉着米澜来到了严卓美的身边,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伯母”,而米澜也没有那一惯的刁蛮,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大妈妈”。
严卓美笑了笑,对米仲德说道:“仲德,这两个孩子结婚的时候,我也没能抽出时间回来参加婚礼,不过给两个孩子的结婚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都放在我的手提包里。”
米仲德将手提包还给了严卓美,她从里面拿出了两只礼盒交给了方圆和米澜,两人说了一声“谢谢”,从她的手中接过,米澜按捺不住,当即便准备打开看看,严卓美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小澜,回去再看,大妈妈现在很想赶回苏州,舒舒服服的吃一顿饭。”
生性刁蛮又任性的米澜一点也不违逆,她将礼物放进了自己的手提包里,米仲德又从严卓美的手上接过手提包,在前面和他的司机一起为严卓美引路,方圆则拎着她的另外一件行李,跟在米仲德的身后,一行人就这么向机场外走去,而我和米彩还在原地站着.....我们拉着彼此的手,偌大的机场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说不尽的酸楚和无奈......而眼前的这一切对我们来说,似乎是一种讽刺......说不明原委的讽刺!
......
终于,我和米彩也走出了航站楼,来到了那片临时的露天停车场,而米仲德和严卓美等人却一直没有离去,他们似乎在等待我和米彩。
我们又一次来到了他们的面前,严卓美终于对米仲德说道:“你们先走吧......我坐小彩的车子。”
我有些愕然,严卓美却已经示意我打开车门......她的示意带着一种天然的压迫感,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替她打开了车门......她随后坐进了车里,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和米彩又将直面这个让我们不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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