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间密闭的仓库里,门缝中透露进去些许的光亮,极重的喘息声,许久都未停歇。
“小豆、马三,你们帮了这么大的忙,自己过去拿工钱吧。”
李民洋沉声开口,可没人吱声,只有外头传来几声尖锐的鸟鸣,仓库中归于沉寂。
几个人围坐成一圈,目光都死死盯着摞成小山一样的钱堆。
就在刚刚,阿奇斯基向李民洋付清所有货款,堆在地上的那些钱就是!
加上昨天的营收,整整四千五百多万卢布摆在那里,虽然最大面值有一千卢布,但足够震撼视觉,李民洋有了片刻的恍惚。
注解:在91年发行的面值,最大为一千卢布,然在92年,立马发行了最大面值为一万的卢布,至此经济开始渐渐衰落,卢布面额贬值。
马三、薛鹏鹏以及小豆,亦是坐在一角,神色呆滞,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多钱。
相当于八百多万华夏钞了,当前人均工资才不过一、两百,这是什么概念!
而抛开东营81万的成本价,李民洋这笔倒手买卖净赚七百万!
但说句题外话,这么多钱,怕是足以让兄弟反目,背后插你刀子,李民洋在一瞬间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过了这一关,把钱顺利回到华夏,才叫真正的落袋为安。
“马三、小豆,去拿钱吧。”
李民洋又催促道。
小豆望着马三不为所动,他不知道该拿多少,心里也有其他想法。
两人就这样干坐了好片刻,还是马三无奈轻咳一声,说了起来:
“民洋,起初帮你卖货,谈好的是按出货数拿提成,但我和鹏鹏摆摊时,拢共也没卖出多少件,后来在商场出的那些货,压根跟我没关系,我顶多算个收银。
实际我出的力很少,也不知道该拿多少,你看着给就行,咱们有过命的交情,我念的是这份情谊。”
这马三到了关键时候还是会说话,直接打感情牌,当倒爷闯南走北这么多年,自是懂人情世故的。
“李总......”
旋即小豆开口了,思虑一番后,严肃道:
“我出力也少,但在翻译时,真是全心全意地为您服务,这几天的接触,更让我学到了不少知识,我觉得这些是无价的。至于多少钱,您看着给就行。”
这小豆也不是白白出来留学,当然懂些门道的,合着这两人把压力都给了老板。
真开口要多了,惹得老板不高兴,还不见得都给了你,但开口少了,自己不得后悔死。
“那我给你们拿......”
李民洋起身,撑掌拿起两捆卢布,给小豆和马三扔了过去。
这两人同时露出惊色,眼神中透露着不知所措、惶恐不安,仿佛在说我不配拿这么多钱,李总,您给多了,但都死死将钱攥在手中。
“这一捆是十万卢布,将近两万华夏钞,马三,这要比你当倒爷跑一趟挣得多吧?”
李民洋笑问,这个时候千万别小气,要懂得分财。
“多多多,绝对要多。”马三头如捣蒜,虽然在极力克制着情绪,但嘴角总是忍不住上扬,“我那一趟最多赚个六、七千华夏钞。”
“小豆,你呢,还满意吧?”
李民洋目光落在小豆身上,调侃道。
对这小子的后续表现还是令李民洋比较满意的,最起码立场全部站在自己这边,尤其最后谈判的时候,上前拍打阿奇斯基那几下。
“李总,太......太满意了。”小豆都兴奋成颤音了,想当初跟薛鹏鹏和马三混一块时,他还有点小高傲,认为自己学识高,可眼下嘛,整个一副狗腿子形象。
“可这个钱我拿的烫手啊,为您做的事太少,总觉得自己表现不够优秀。李总,在您离开大俄的这段时间,请务必让我跟着您,好为您全程翻译,保驾护航!”
小豆重重表态。
看着年龄小,真你妈会耍嘴皮子......马撒嫌弃地瞪了小豆一眼。
“行,有心了。”
李民洋淡淡一句,最后看向大脸。
“鹏爷,这次买卖你从一开始就跟着,等回去我再给你分钱,先拿着几万卢布花。”
李民洋随手拿了一沓卢布给薛鹏鹏扔过去。
“民洋,我好说,咱俩啥关系!”
薛鹏鹏接着钱,盯了好久,愣愣有些出神,之前跟着民洋在省城混,身上就几分、几毛,顶天也就一、两块的零花钱,什么时候如此奢侈过。
“都紧绷着脸干什么,拿到钱还不高兴。”
李民洋乐呵一句,让马三、小豆都咧嘴笑了,气氛渐渐变得欢乐。
“对了,小豆,你全名叫什么,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李民洋想起后问起。
“姓许,单名一个豆,李总,您还是就叫我小豆就成,听起来亲切。”
小豆笑呵呵道。
他身子不由向前倾,仿佛很重视对方的话,他想得很清楚,如李民洋这种人物,在国内肯定不简单,万一真能巴结上呢?
“许豆,嗯,不错,诶?鹏鹏,咱们院里也有个叫毛豆的孩子。”
李民洋突然想起那孩子。
“啥?毛豆?哪个?”
薛鹏鹏眉心紧蹙,一头雾水。
“就是你经常欺负的那个。”
“嗨,人家叫郝一豆,这你都忘名字了?那孩还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混,不是听你说,那晚他也搬货了,还好意思说,毛豆?”
薛鹏鹏满口嫌弃。
“哈哈哈哈......叫顺口了。”
李民洋爽朗大笑。
随后四个男人在库房里待了许久,笑声不断,这有钱以后,还不得想想去哪里花,享受享受异国风情,不过在李民洋心中,一直扎着刺。
莫斯科挣钱在莫斯科花,如何把这么大笔钱带回去,可不好办呀!
身上是能带一些,给些好处,大俄这边也不会多管,但比起总金额简直杯水车薪,再去找赵录帮忙吗?可能不能找到人还是两说。
“马三,这钱要换成米元带回去,难不难?”李民洋突然问,打破了欢快的氛围。
马三紧锁眉头,点上烟后重重吸了一口,片刻后才吐出一个字:“难!”
“会克扣多少?”
李民洋连忙又问。
“金额太大了,我心里也没底,搞不好大俄这边的人会拿多半,那些人心可狠着呢。”
马三低声一句,给李民洋蒙上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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