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子,省外的回款应该是够了,要紧急把新生产线买回来,职工培训也得一段时间,一定要抓紧,每天一睁眼咱就得养活多少人。”
李民洋与孙旭卫在会议桌前小声交谈,其他业务口的同事在等待着开会。
“成,只要资金到位,厂家随时可以把生产线发送回来,耽误不了事,主要账上的资金,一旦有点事啥的,就怕到时不好应对。”
孙旭卫提醒道。
这么大的厂区,账目上有多少钱花多少钱,基本裸奔,确实有点悬。
“没办法,在手表卖光之前,一定要将情趣内衣投产上市,总不能让职工们都歇着,没事干?那就要废了,所以你得加急时间,其他事都不用你管。”
李民洋忧心忡忡,随即看向房樊朴,又问:
“樊朴,银行的贷款怎么样了?”
虽然房樊朴还未确定职位,但他当下的工作内容,主跑对接,相当于诚德外贸的副总。
“这段时间跟那些人喝酒都喝伤了,款项随时可以批,但认识一副行长,他的意思是让我们再等等,哪怕是乌拉飞行牌手表,只要有一个月的流水账单,批款额度最起码能翻一倍。”
房樊朴此时身上还带着酒气,一脸疲倦,应酬工作不是那么好干,尤其厂区刚刚成立,哪怕方面的关系你都得照顾到位。
“对了,省税务局的下午要来,明工商局也要来,记得做好准备。”
房樊朴又提醒一句,检查的人是一波人接着一波,相当繁琐。
“暖冬也要过来?”
李民洋笑问。
“你媳妇我哪知道。”房樊朴立马撇过头,不愿搭理李民洋这货,妈的,硬生生往嘴里喂狗粮。
“大家都到齐了吧。”
旋即李民洋看向在座的职工们。
除了几个泥腿子,马三、鹏爷等人,还有原先科室的刘菊英、董珊和方铭嘉,外加刚入职的杨小杰和李起弘,总共十人,业务口上的都在。
最紧张的还要数杨小杰,坐在椅子上惶惶不安,生怕犯一点错误,对谁都是谨小慎微的态度。
“新品牌从生产到投入市场,需要一定的时间,大家当前要把重心放在原有项目上......”
李民洋沉声说起,每个职工都听得相当认真。
“项目分为两部分,一是乌拉飞行牌手表,再者就是东营原有的库压,以及鸿运的那批衣服。
手表业务的话,起弘、马三,你们两个还是负责外省的渠道,鹏鹏、毛豆、一青,你们继续对接福海,主要备货、送货。”
当前福海市场出货很疲软,薛鹏鹏他们几个能负责过来,外省市场是关键,李民洋想了想后,又问:“方铭嘉,董珊,你们能出差吗?”
“我没问题!”
方铭嘉立马表态。
“我也可以。”董珊旋即举起手。
“那好,你们两个,嗯......再把小杰加上,去其他城市跑手表的市场,价格一定要统一,不要为了出货烂价格。”
李民洋继续分配工作事项。
“好!”
方铭嘉和董珊异口同声,来东营这么久,终于要干些实事,去出差了。
方铭嘉看了马三、薛鹏鹏他们一眼,很想跟这些人混熟,琢磨着要不趁借问经验的机会,请他们顿饭,拉近感情?
“刘大姐,我们负责厂里的服饰销售,动用下你的关系,想办法减轻库压,新品牌马上要投入生产,原来的服装还占着库房就太难看了。”
李民洋看向刘菊英,笑道。
“嗯,李总,我一定尽量。”
刘菊英重重点头。
之后李民洋匆匆两句便结束了会议,说了多也无意,要将精力投入到市场中。
李民洋回到办公室,拿着电话斟酌了许久,给京平打去电话。
当前工衣还有夏季款,将近二万件,哪怕按照九块的成本价,那也有十八万。
冬款服饰倒是只剩两千多件,阿奇斯基那边能吃下货,关键是怎么运过去,如果没有赵录的关系,到莫斯科最少克扣一半往上。
还得考虑时间成本,现在可不是泥腿子了。
“赵哥,最近怎么样啊?您在京平吗?”李民洋笑着聊起。
赵录的语气依旧很客气,在一阵寒暄之后,李民洋提出去京平的意思,看看各位老朋友。
“民洋,你来吧,但有一点,千万别带东西。”赵录连忙叮嘱。
随后李民洋又说了许多,才挂断这通电话,重要的事当然不能在电话里谈,礼貌问题,得当面去聊。
真摸不清赵录会不会再卖人情,有些事很难说,比如老牟,卖飞机赚了一个多亿,他还能再复制吗?不可能的,盯的人太多。
捡漏的机会往往只有一次。
......
牵丝纺织厂。
常宁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到新单位报到,是服装厂的上游企业,虽然纺织厂的日子也开始不好过了,工资才一百多点,但至少从未拖欠。
那是相当稳定。
个人企业,李民洋究竟能翻起多大的水浪,关键东营太难改革,别说常宁不抱希望了,连同郭志远这些领导都不看好。
能兜售了就成,任务算完成,至于以后职工再下岗,这无所谓,符合软着陆的预期就可。
尤其牛力宝、孔山这些人,更是等着看笑话,呵呵,一个即将面临倒闭的厂子,还花那么多钱去收购,看你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所以常宁觉得,她的判断很正确。
在新入职的员工中,常宁遇到一老面孔,竟然是陶青青,李民洋那没过门的“媳妇”。
陶青青在省城的工作终于是解决了,虽然不咋理想,但毕竟有了个落脚的地方,慢慢再调动嘛,当时黄书记一并给安排的。
两人的第一个照面,非常尴尬,谁也没搭话。
自从李民洋登报后,陶青青心里更不是滋味,她想不明白,自己的事怎么被发现的?但是......走着瞧吧!
与此同时,在牵丝服装厂,副厂长的办公室里,从东营厂区打来一通电话,是来告状的。
“叔叔,那个李民洋太过分了,不过是一个私企罢了,他牛什么啊,当着全科室的人,指着鼻子骂我,以后不能给他降价了!”
殷翠霞哭得那叫一个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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