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防办的来了!”
方铭嘉火急火燎地跑来后台,“外头在给咱们清场,不让继续办活动了!”
现场闹得动静太大,一些年轻后生都快要把舞台给拆了,甚至爆发了打架斗殴,如果联防队不来,没准会闹出更大的事故。
“别慌,我叫的,那里的兄弟都是自己人,那群年轻人都跟疯了似得,一旦出了事故,还得我们诚德外贸负责,赶紧让清场,还能把礼品省下。”
孙旭卫深吸一口烟,昏暗的灯光照在秃顶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年头,在本地没点关系,啥事都不好干。
“原来这样。”
方铭嘉憨笑一声,目光总会不由瞟向模特队的姑娘们,这时他们已经换好衣服,披着军用大衣,但还是一个劲地发颤。
“铭嘉,赶紧去通知业务口上的人,所有门店销售,不要主推今在台上表演的款式,要卖真正的情趣内衣,今晚得干通宵。”
李民洋沉声叮嘱。
“好,那我赶紧去落实。”
方铭嘉点点头后,匆匆离去。
外头一片喧嚣,联防队的正在维护秩序,让人们有序退场,到了这里,这场表演算是完美收官,只等媒体的舆论爆出来。
李民洋和孙旭卫疲惫地坐在椅子上,这段时间神经都是紧绷的,两人对视一眼后,很有默契地笑了起来。
“剩下的礼品,给生产车间的技工发了奖励,接下来还是硬仗,魔都的需求量会很高,别搞虚得,要让干活的兄弟先吃饱。”
李民洋说起。
“成,这你放心。不过看着吧,舆论一旦出来,各种牛鬼蛇神都会找上来的,没准今晚的事,还会有人站出来挑刺,之后东营厂区要热闹喽。”
孙旭卫无奈地笑了笑。
“只要能打开市场,带动就业,作为福海第一家有外销服装产业,会有人保咱们的,无论是哪个领导班子,都需要政绩。”
李民洋理性分析,他对这些事的掌控能力很有把握。
“但是可不能......”孙旭卫的神色略显阴险,“由着他们,咱们得摆谱,之前受的什么气!”
随之两个老阴货又笑了起来。
“李总......”
赵思雪走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小雪,你说。”
李民洋抬起头,面带微笑。
“那个钱,我们就都拿走啦。”
赵思雪背着手扭捏道,向李总讨好地笑着,就怕这当地的油子,事后翻脸不认人。
“已经是你们的钱了。”
李民洋笑道。
“谢谢李总,呃......还有一件事,我们刚才商量过了,还是想继续留在魔都服饰工作,很抱歉,暂时不能跟您,但是以后还有此类活动的话,希望您能想到我们。”
赵思雪怯生生道,弯着腰,手托着膝盖,卑微地凑在李民洋面前。
这一幕,好比舞台上多么光鲜亮丽、受人追捧的名人,在资本大佬面前,你也得卑躬屈膝。
他们这群人,还是习惯魔都大城市的生活,主要两家企业的身份问题,一国企,一私企,而且现在任谁看来,诚德外贸多多少少有点“不正经”。
卖的那是些什么东西!
当然了,如果像倪娜娜那般,一开始就给足了筹码,那就会背叛的相当彻底。
主要不值。
“好,由你们。”
李民洋都没去看赵思雪,语气冷淡:“明天一早给你们订得返程的火车票,八点就要驶发,记得别误了时间。”
“给李总您添麻烦了,那有关这场表演的事,您千万别跟我们陆厂长说,不然我们会被开除的。”
赵思雪又担忧道。
这想法简单的姑娘还天真的以为,只要李民洋这边不吭气,这事就不会有人知晓。
“嗯。”
李民洋烦躁摆手,眉心微微蹙起。
赵思雪轻轻鞠躬后离开,随后这群模特姑娘们步履匆匆地离开后台,走到街上时,终于不需要在克制,放肆地大笑起来。
一万块啊!
这得是多少年的工资!
心情极为激动!
......
现场的人群已经走退了大半。
“都别等了,已经让主办方离场了,赶紧走,有序离场,敢继续闹事的,绝对要逮人!”
联防队的宋队长拿着扩音喇叭疏散人群。
人们虽是不满,有情绪,但是不敢说些什么,这年代的联防办有执法权,且下手非常硬,只好悻悻离场。
“我们也走吧,还等着奖品呢,看来是没戏了,这些联防办的真讨厌。”
税务局工作的一大姐,撇嘴不满,科室里的人相互看看后,也只好回家了。
黄暖冬心情不是很舒畅,但眼下这情况,李民洋肯定有不少事,便先走了。
科室里的人四散离场。
在人群中的另一边。
“看吧,被收拾了,这样收场,现场都没来得及卖内衣,钱都打水漂了。”
牛力宝笑骂。
“真是些没脑子的货,那咱们也走吧,没看头了。”殷正江的心情极好。
现场的大灯随之熄灭,人们四散离场,孤零零的舞台在那里,看起来尤为凄凉。
这场表演任谁看来,都是场滑稽的闹剧,那什么李民洋,还有孙旭卫,跟脑子有什么大病似得,丢人败兴。
但是,在这个寒风瑟瑟黑夜里,“枕边秘密”的彩灯在不断闪烁,勾引着人们的欲望。
在一处小区。
“你们先上去,我得买包烟。”
科主任林清斌摆摆手,招呼爱人和孩子先上楼,自己扭头又走出巷子。
“在哪来着。”
林清斌一路小跑,终于找到闪着彩灯的小店,见四下没人后,连忙凑了过去。
“给......给我拿......拿件蕾丝的。”很罕见,主任在说话时,声音都在哆嗦,什么时候见他这般激动过。
“您稍等。”店员给拿了一小精致包装,可给林清斌时,多了一件内衣包。
不得不说,情趣内衣的质量虽然一般,但包装非常上档次,讲究的就是一个牌面。
“这才是枕边秘密的头牌款式,在台上没法穿的,更具诱惑力,您一定要试试这款。”
郝一豆笑得尤为猥琐。
“好,好的。”林清斌都没犹豫,一把将东西拽到手里后,又慌忙塞到裤兜里。
“总共多钱?”
“14块!”郝一豆道,几毛钱的成本而已,狂赚。
林清斌想都没想,拿出十五块,丢给店员,都没让找钱,头都不回地扭头走了,消失在黑夜中。
两口子之间激情褪去,该想办法刺激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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