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美等的就是三婶这句话!这件事要是没有三婶参与,有些话,她还真不好意思开口。
但清美并没有立刻答应,这么好的机会,她要不狠狠打压一下三婶,树立东家的威信,将来这老妖,保不齐还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清美可不是春妮,掉钱眼儿里就什么都不顾。她是真想带着村民致富,把这个项目长久地做下去,让高王庄改头换面。更重要的,她想让俊兰也轻快些,让懂事的高原,能安下心复习考试。
于是她直接没搭理三婶儿,而是朝高原说:“小原,待会儿你准备几张纸,我起草几份协议。”
高原忙转过头,放下手里的书说:“大妈,协议怎么写?您说内容,我给写。”
清美笑着摆手说:“你先学习,等吃完饭再忙活。”
“清美、清美,也算婶子一个!你知道我干活儿勤快,咱村除了俊兰,可不就属我能干了嘛!”三婶厚着脸皮笑,还一个劲儿拽清美衣服。
“婶儿,我不遭好报应啊!”清美挖苦道。
“瞧我这张臭嘴!刚才我也是着急,你甭跟婶儿一般见识!还有啊,你这个主意真好,既让我们学经验,还给我们投资建棚。你这是大功德,大伙儿感激你都来不及啊!”三婶急得跳脚道。
清美却依旧端着架子,不慌不忙道:“婶子,你要我怎么信任你?!今天我这么好的心,都能被你指着鼻子骂,都得被你挖空了心思,往坏里想。更别说你以前织鱼网,造的那些劣质产品。我丑话说在前头,给你投资建棚,我不放心,真的怕你再使坏。”
听到这话,三婶心里窝火,可清美提的每一件事,那都是有理有据的。她确实从一开始,就觉得清美不安好心;至于当年的渔网事件,也的确是自己挑起来的。
“这样,你投资建棚,赚了咱六四分账,赔了,我个人承担损失!清美,这总可以了吧?”三婶也是被逼得没办法,这一季挣好几万的大棚,说啥她也放不下啊!
她干活儿不比俊兰差,可这两年下来,她眼睁睁看着俊兰挣钱,真都快犯红眼病了!大冬天的闲着干嘛?挣钱它不香吗?
而清美终于笑了!她就在等三婶儿表态。有了这句话打底,她才敢给村民投资;她不求赚多少钱,但自己也不能跟着往里赔钱吧?!
“我看三婶这话在理,赚了你们拿大头,赔了你们自己承担。当然了,大家都是冲着挣钱来的,绝不会往赔钱的路子上动心思。何况咱还有俊兰这个‘种植能手’指导,说破大天也不可能赔。”清美眯眼笑着说。
“那…那咱就赶紧干吧?”三婶急得直挠头顶的黄围巾。
“先吃饭,吃饱了好好干。往后咱就和上班一样,早晨八点过来,中午你们家孩子放了学,可以直接来大棚吃灶,晚上盖完毡子算下班。等5月份黄瓜季过去了,咱就放假;等深秋八九月,咱再继续忙活。”
顿了顿,清美滴水不漏地又说:“当然,农忙的时候,你们四人可以换班,腾出时间照顾家里的地,这都没问题吧?”
“嫂子,你都安排的这么周到了,我们还能有啥问题?待会儿吃饭完,咱就赶紧干吧!”堂妹说完,又朝做饭的俊兰道:“俊兰嫂,您可得好好教我们,别藏着掖着啊!”
俊兰就翻着锅笑说:“种大棚可不简单,要学的零碎可多了。我一定认真教,你们也要认真学啊!”
那天中午,一群人围在锅灶前,那真是吃得油头粉面。有饭吃,有经验学,而且还不耽误说闲话,将来还能拿到投资建棚,这种事放谁心里不开心啊?!
饭后,俊兰是真的轻松了!她只需要在干活的时候,给大家打个样儿,认真的教上几遍,剩下的活儿,都不用自己干,其她人抢着就干了。
而高原也终于放下心,认真地捧起了书本学习。而且他在心里,还真是特佩服大妈的智慧,只要动动嘴,就把那些累活儿给解决了。
傍晚盖好棚毡子,等其她人走后,俊兰这才在吃饭时,朝清美说:“大姐,明年一下子,至少要投资三个大棚,你真舍得花这个钱啊?”
清美便抿嘴笑道:“你以为都给她们建咱这么长的棚啊?我先给她们建个小点儿的,最多50米,投资应该不到两万。如果他们干得好,真赚了钱,我再拿从她们手里,分来的4成份子钱,帮她们继续扩建。当然,上限就是100米的大棚,不能再多,我还得等着回本儿呢!”
“那要是干不好呢?”俊兰担忧道。
“干不好就换人,因为棚还是我的。那些真赔钱的人,要么来你这儿继续参加培训,要么直接放弃。而你往后,只需要指导她们就行了,别再傻呵呵的,闷着头自己蛮干了。有不好好干的,偷奸耍滑的,你就给她们打低分,让她们拿不到投资。”清美机灵道。
“姐,你真…真聪明!”俊兰想说“狡猾”的,但似乎又不能用这个词来形容。
首先,清美是真的为村民着想,给她们提供了赚钱的路子。其次,村民们不需要投钱,而且分钱的时候,还能占大头。第三,她还能让自己闲下来,好好养着腰。
其实这就是公司管理的模式,只不过这两位乡下妇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超前的思维。
而清美之所以这么聪明,其实要归功于她的家庭,她那当所长的父亲。从小到大,在父亲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她必然有着不同的思维。
时间转眼,已经到了年根儿。高原在努力学习的同时,总不经意地跑到大棚顶上,朝着远处的土坡张望。
大江说过年一定回来,可这都到年根儿了,连大伯王献忠都回家了,可大江却依然没有消息。
直至除夕的早晨,大江才来电话,说是火车票不好买,而且过了年就要参加选拔,训练任务特别紧。所以今年,他就不回家过年了。
高原的这个年,过得也十分忐忑;大江与他父亲的感情那么深厚,他做梦都想跟父亲团聚!可今年到底是怎么搞的?训练就那么紧张?连过年这么大的事,都可以不回来?
他…他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