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朝着诛仙台下坠去。
却在中途突然炸开。
云落运起身法,脚尖踏着轿顶借了下力,便成功飞了上来。
幽蓝色火焰凭空升起,顺着指甲迅速往上蔓延。所到之处,皮肤焦灼开裂,留下一片乌黑灼痕。
手的主人霎时发出一声惨叫。
云落转头去看。
发现还是个熟人。
是祁紫荆。
此刻正捂着手,满脸怨毒的盯着她瞧。
云落冷下眼眸:“冥顽不灵。”
祁紫荆拿着一柄尖刀扑了过来:“去死!去死!一切本该都是我的!你去死!”
她抬手就朝着云若脸上划去,试图划花她的脸。
云落神色不变,倒退一步微微避开刀锋,在她将要靠近之时,拧住她的手腕,同时一脚踢上她的膝盖。
骨头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刀子在力的作用下折返回去,反倒划在了她自己脸上。
鲜血流了下来。
祁紫荆尖叫出声:“你不是她?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恶毒又吵,烦人。
云落有些感到厌倦了。有时候对手太蠢,真的是很让人打不起精神的。
上次她急着回来,又有师兄在,便没有多加干涉,算是放了祁紫荆一马。
但她实在太过阴魂不散。
云落刚来,便撞见她要对云若置之死地,那她没来的时候呢?
是不是这样的情形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发生过许多次?
云落只要一细想便觉得怒不可遏。连带着对连错也越发迁怒。
只觉得他是个废物。
那书生虽只是个凡人,但对她的阿若却极好,能为了她数次婉拒荣华富贵,即使堂堂公主自愿为他伏低作小,也照样不为所动。
再忙的时候,也会在归家时,抽空去城南的巷子角为阿若买她最爱的松子糖。
而连错呢?这个狗东西对她的阿若又做了什么?用水幕将她囚在宫中,派人监视限制她的行动,甚至连最基本的,保障她的安全都做不到。
这样的男人要来有什么用。
云落打定主意要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祁紫荆自然也
不打算轻易放过。
她本没有折磨人的爱好,向来说杀便杀了,但今日,云落不介意为她破个例。
祁紫荆断了一条腿,站得不太稳,摇摇晃晃的,细密的疼痛不断影响着她的神智,冷汗在不知不觉中爬满她的额头,可她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幽蓝色的火焰绵延成线,围着她结结实实的绕了几圈。
中间只留了一道小小的间隙,不足一指,祁紫荆动作幅度稍微大一些,便会碰到。
方才她腰间的玉佩不小心掉了下去,还未及地,便在一拥而上的火里燃成了飞灰。
法宝尚且如此,何况她这血肉之躯呢?
祁紫荆看云落的眼神里不自觉带上了惧怕惶恐,她不敢再多说那些有的没得,生怕一个不好,这人便想出更多阴毒的法子来折磨她。
她只能在这人没注意的时候,悄悄抬眸看向不远处某个角落,那里藏着她从族里抽调的客座长老,修为极高,离成神约莫只有一步之遥。
本是以备不时之需用的。
没成想,现下却成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云落从芥子空间里搬了把椅子,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
椅子旁还布有一张小几。果盘里摆放了她爱吃的梨。通体青翠中夹杂些点绯红,好看极了。
云落随手拿起一个,就啃了起来。一口咬下去,汁水清甜。她心满意足的眯了眯眼。
至于角落里的人影,她像是看到了,又像是没看到,总归不甚在意。
等到梨子吃完,那厢祁紫荆也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地。
幽蓝色火焰一拥而上。
她的衣裙在碰到的瞬间便霎时化作飞灰云烟。
炙热的温度下,鱼尾不自觉的显现出来。
绯红色鳞片在灼灼火焰中迅速蜷曲褪色,露出其下细嫩的新鲜血肉。又很快被烧的血肉模糊。
祁紫荆终于忍不住大声求饶:“我知错了...我不该对你动手,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不该!求求你放过我吧...!”
角落里的人影动了动。
云落慢斯条理的擦完手,将果核往那处一扔,说话时仍是漫不经心的,却带着显而易见
的杀意:“我没工夫和你玩猫捉老鼠的把戏,怎么?还不出来?在等一击必杀的机会?”
果核裹挟着强劲的灵力径直从那人耳旁掠过,砸入他身后那堵用来遮掩的高墙中,留下一处深坑,边缘处一道道缝隙似蛛网般向四周迅速蔓延开。
下一瞬,高墙化作万千碎石,轰然倒塌。
云落抬眸望去,一个穿着青色衣袍的中年男人身影豁然显现出来。
她挑了挑眉:“你这衣袍,颜色不错。”
祁紫荆望见他霎时便似见了救命稻草,哭喊道:“叔伯救我!”
中年男人瞧见祁紫荆的惨状便皱起眉头,紧接着,一道灵力落下,覆盖到她全身。
但祁紫荆身上的火焰却并未因此熄灭,反而更旺盛了些。
客座长老到底比祁紫荆见多识广些,一眼便认出三味真火,当下便收手朝这处拱手施了一礼:“原是云梦泽的小殿下,失礼了。”
见云落并不接话,那人顿了顿,又道:“公主少不知事,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小殿下见谅,能高抬贵手,放公主一马。”
“我等这便回去告之龙王好生管教,改日再备重礼带公主登门向您致歉,您意下如何?”
那人说着,便将祁紫荆从地上扶起,就要带她走,祁紫荆脸上不自觉露出一抹欣喜。
却听云落道:“慢着,我准你带她走了吗?”
“便是今日东海龙王亲自来,我也照杀不误。”
客座长老冷下脸色,将祁紫荆往身后一推,摆出个起手式:“那便多有得罪了。”
水蓝色灵力脱手而出,在半空中化作一条巨龙,张牙舞爪的朝着云落扑来。
云落冷嗤一声:“花里胡哨。”
一步之遥,却是天差地别。
她甚至未曾拔剑,只随手打出一道三昧真火,那看似不起眼的小火苗,迎上巨龙后,随风渐长,以极快的速度层层突进,不过眨眼之间,便已来到巨龙心脏所在之处。
一击即中。
巨龙在半空中轰然崩散,水珠还未落地便被凭空蒸发,客座长老也被高高地拍飞出去,像只断线的风筝。
落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
伤虽重不至死,却也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祁紫荆脸上的笑霎时僵住。
云落从宽椅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走到她身前,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眼里却带着彻骨的寒:“需知杀人者人恒杀之,从你向我动手的那一刻起,便该料到会是今日的结果。”
祁紫荆意识到什么,猛的摇头:“不要!求求你了!不要。”
云落懒得理她,她甚至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火焰凝成手掌,捏着祁紫荆仅剩的衣领一路拖着她就往诛仙台走。
祁紫荆眼见着诛仙台越来越近,陡然尖叫出声:“贱人!我可是天后!你放开我!我父王不会放过你的啊啊啊啊啊!放开我!”
等拖到边缘处,云落在祁紫荆的咒骂声里,一脚将她踢了下去。
眼见着祁紫荆的身躯在罡风里被一点点撕碎,元神飘逸出来,又很快淹没在一片紫雷中。
不多时,便彻底击溃。
云落笑了笑,道:“放心,我很快就让他们来陪你。”
她从生死不知的客座长老身前踏过,行至不远处,灵力在半空中细细勾勒,不多时,一顶大红花轿赫然成型落下。
模样竟与之前一般无二。
半柱香之后,先前离去的抬轿大汉带着人折返,也没多问抬着花轿就往回走。
却在半路被人抹了脖子,重新换上一批新的人抬轿。
不多时,便走回正轨。
花轿在喜庆的锣鼓声中一路往前。
之后并未再出什么波澜。
花轿在长长的白玉阶前提下来。
云落被人从花轿中扶了出来。
她从薄薄的红盖头里瞧见。
连错穿着大红婚服站在白玉阶的尽头等她。腰间挂着一个不起眼的小瓶。
淡薄的云雾在器皿中缓缓流动旋转,大片幽蓝中夹杂着一抹暗红。
正是云落久寻不得的残魂。
丹田中的小剑发出一声细小嗡鸣。
云落在侍女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往白玉阶上走,盖头下的神情却冷极了。
不多时,便走到近前。
连错冷着脸来牵她的手,两人相携着往殿前走,还
不忘警告道:“阿若,你最好别玩什么花样,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那夫郎能否活过今日。”
云若轻笑道:“怎会呢?我的夫君不是你么,衡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