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翠丝:“然后就谈到了一个地方。”
陈白接过她的话:“青城的那座山?”
刑翠丝:“对,那座山名叫做——黑山。”
“还有青城二十年前那一场地震。”
左和风有些听不太懂,陈白却是知道这是什么,与那本杂志里的信息也对应上了,刑翠丝把整个事故又复述了一遍。
刑翠丝:“他是生还者之一。”
那场大地震基本上黑山附近的人全都死光了,老人当时去青城探亲,夜晚了在山神庙住了一夜,醒来的时候发现整个青城地陷,所有建筑在一夜之间全部倒塌。
“他在城里的亲人都死光了,"刑翠丝想起还在昏迷的老人,声音忍不住带上了哭腔,“而且他身上带着很严重的心脏病。”
“他看着亲人离世,就跑上了山神庙祈福,心脏病发作也是在山神庙里。”刑翠丝:“在他死后他变成了灵魂的形态,然后就见到了山神。”
山神?
“你是说,神曾经以真实的形态出现过?”
“是,但只是一个朦胧的影像,唯一能够记得住的就是一只手,托举着一个天平,而他,就躺在天平的上面。”
你想复活你的亲人吗?
祂说。
那是个他无法描述的声音,来自古老的远方。
“......这辆动车,连接神界与人间,无法解脱的人的灵魂会被指引来到这里,接受神的洗礼。”
“这是唯一能够复活他自己还有他的亲人的方法。”
陈白问道,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总有种预感,这个所谓的神,似乎不怀好意:“代价是什么?”
刑翠丝对上了陈白的双眼,陈白看出了她眼底的复杂情绪:“也是灵魂......”
“......如果在动车驶到终点站之前都没有能找到带走灵魂的方法,那么,他就必须永远留在动车上,灵魂无法进入轮回......”
“......如果他在动车上意外死去,那么......”
“......他将成为神的养分......”
明明还是白天的车厢,因为这句话瞬间温度又降了几十度,周围的环境肉眼可见地变得诡异的阴凉起来。
刑翠丝双手死死扣着自己的衣摆,嘴唇有些被冻得发白,不知是因为不正常的室内温度还是恐惧给她带来冷意。
陈白看着刑翠丝踉跄了一下,左和风立刻上前去扶住了她,压抑低靡的气氛压得人呼吸不上来,死亡的气息笼盖在他们身上。
十一号车厢的大门突然打开。
“小丝,爷爷醒了。”开门的人是短发,她目光炯炯地看着三人,叫住了刑翠丝的名字,“他只要求见你一个人。”
刑翠丝绷直了身体,顾不上陈白和左和风两个人,立刻走了过去。
短发一脸歉意地看着他们,陈白了然地点点头,顺便看了眼时间。
16:30
快到叫醒席游的时间了。
“那我们......”左和风问道。
“我们下回再来。”
“哦......哦哦哦。”
两人一路返回车厢,与来时的紧张思绪完全不同,无数的疑问降落在陈白的脑海里。在恍惚之中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手环上的闹钟铃声按时响起,陈白转头看向席游。
他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看着一脸复杂地等着他醒来的陈白,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
“下午好,”席游问道,“看起来,你遇到了一点烦心事。”
陈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这么明显吗。
“你的烦恼都写在脸上了。”席游一只手撑着脑袋,侧着脸看他,食指点了点陈白的额头。
陈白想,为什么最近遇上的貌似都是自来熟。
席游对着他伸出了手,声音带着一些刚睡醒的沙哑,头发被压得有些凌乱,头上有一撮毛微微翘起,他想起了教授家里养的那只猫咪。
慵懒又矜持,会对熟悉的伸出自己的爪子。
“有吃的吗?”
陈白递给了他一包山楂片。
他看着席游突然眼底黯淡无光,周身的气压低了下来,显然是不太满意他的举动,手指指向了芳芳的位置。
小孩子还在睡觉。
“你给她的也是这个,”语气很是幽怨,眼神也是,“还有别的吗?”
陈白:“……”除了这玩意儿,他确实没拿什么其他好吃一点的东西。
隐藏空间大多是一些应急食品和水,除了山楂片。
"……算了。动车上有吃的,你要跟我一起吗? ”陈白怀疑席游猜到了自己在想什么,席游笑眯眯地看着他,看似无意的询问,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陈白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他看着席游站起身,自己也准备站起来,突然眼前一黑,只觉得头顶有点重,不知道身上被盖了什么东西,还带着点不属于他自己的余温,混杂着一股很淡的茉莉花茶的味道。
“这里温度太低了,你就这么件短袖,居然也撑得过来。”
熟络的语气给陈白一种两个人仿佛认识了很多年的感觉。
他把衣服从脸上扒开,席游那张迷人的脸被放大。
他一只手撑在座椅的扶手上,另一只手插在口袋,低头俯视陈白,眼底映出了陈白此时的样子。
这个距离实在是太危险了,可惜陈白退无可退,只能把衣服拉了上去,屏蔽了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
“嗯哼……”
席游看着被自己围困在身体与座位之间的陈白,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轻笑了一声。
“好久没有……算了。”
“披上吧,”他看着陈白的样子,低低地笑了一声,收回了扶在扶手上的手,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只是在陈白看不到的暗处,摩挲了一下双手,“走吧,我饿了。”
被裹在衣服中的陈白并不知道席游刚刚的举动,只是把衣服披在了身上。
刚刚他还没在位置上看到这件衣服,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但是席游已经走向了另一个车厢,他没来得及去询问,只得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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