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军牢时,副官跟在梁怀群的身后。
眉眼间带着担忧道:“少帅,这会不会...”
“怎么?你也想玩?”
男人抬脚踏过台阶,随手将手帕扔在一旁。
副官连忙摇头:“不、不是。”
“那些下人关两天,断水断粮,能活的就放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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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怀群直接去澡堂洗了个澡,身上没了牢里的血腥味才走出来,直奔三楼的卧房。
只见床上的人儿不知何时醒的,坐在床上发呆。
男人强压着雀跃的心,轻咳一声道:“醒了?”
“这是哪里?”许迎安沙哑地开口。
醒来时,她就发现自己睡在了另一个地方。
和余恩山的府邸不同,这里的一切都很西式,床、衣柜、还有皮沙发,整洁有序地摆放,一丝不苟,和面前的男人一样。
板正、老派又时尚。
他学西式的生活,又在维持中式的格局。
梁怀群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双腿架在茶几上,道:“我家。”
“那我、咳咳...”
才说两个字,许迎安就开始不停咳嗽。
男人瞬间慌了,端着热水喂到她嘴边,眼神认真且坚定。
等她缓了之后,随手将杯子搁置在床头的桌子。
笑脸盈盈地盯着她,问道:“小观音如今怎么没本事了呢?”
许迎安愣了一下,小观音?
思绪跳转,想起第一次见她时说的话,尴尬地撇开脸。
“我不是观音。”
“我知道,但你是我心里的小观音。”
他声音低沉,没有一贯训骂士兵的火爆,以一个男人的角度,深情地说着情话......
许迎安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半句话,只能蒙起被子,装起了鸵鸟。
梁怀群依旧坐在床边,手掌放在被子上,若有若无地轻抚,随即道:“记得吃药,免得发烧。”
她听见了轻缓的脚步声,男人离开了卧房。
掀开被子,脸色被闷得有些泛红,转头便看见一旁的水和西药。
他是什么意思?和余恩山是一类人吗......
翌日,许迎安身体大好,也不觉得盖着被子都冷了。
手指放在有些老旧的门把手上,正准备开门,门外的人比她快了一步。
木制的门朝里推开,她连忙退了两步。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皮质的军靴,及膝盖处的高度,深绿色的军裤塞在鞋子里。
一个高大、身形健硕的男人,站在 她的面前,带着领袖的压迫感。
抬头仰望时,对上了男人含笑的眼睛。
“醒了?想出去吗?”梁怀群直接问道。
许迎安点点头:“嗯,我...”
她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又能去哪里,回不了之前的学校,更不想回余家。
男人的手覆上她光洁的额头,沉吟道:“嗯,没有发烧...想去哪里?”
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儿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足尖。
换了一身新式的洋裙,浅粉色的,看起来乖巧又文静。
令他忍不住伸手,揉她的发顶,低声笑道:“像个小孩儿似的,外面厅上有一架钢琴,给你解解闷儿。”
许迎安有些错愕地抬头,她以为他是来...
只见门外又多了一道身影,副官小声地提醒道:“少帅,该出发了。”
“嗯。”他冷声回答,又轻声叮嘱许迎安,道:“我要去南方,快的话半个月,晚的话一个月,你待在这里,更安全点。”
她乖乖地点头:“嗯,好..”
不知为何,梁怀群的眼里似乎带了魔力,令她无法拒绝。
他好像...是可以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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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的前厅上,一对夫妇坐在一旁,看着慢悠悠地喝茶的余恩山。
“恩山啊,这一回你可不能再放过那个姓梁的了!”夏涂拍着桌子道。
余恩山依旧不疾不徐,翘着二郎腿,将茶杯放在桌上。
“夏伯父,我们之间的事情,还不需要你来指点。”
夏涂愣了一秒,愤然道:“我两个女儿被他折磨成什么样,你不是不知道!”
“呵!我有说过,我的宅子不许她们进,整个商会有谁不知道的?”
余恩山完全不在乎夏家,他只要知道,许迎安如今究竟怎么样了,没有夏家那两个蠢货,梁怀群怎么可能有机会!
一旁默默擦眼泪的妇人忍不住道:“恩山啊,再怎么说,她们也是你的表妹啊!”
他手指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淡淡道:“那自今日起,我们断绝关系,别招惹我,否则整个夏家都别想留在北三省。”
云淡风轻的语气,直接定下了整个夏家此后的没落。
任由夏涂夫妇骂得多难听,余恩山都充耳不闻,直至两人被彻底关在门外,才消了声。
他站起身,掸了掸那身新西装衣襟,道:“备车,上少帅府‘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