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烨的眸光忽地暗下去。
一缕闪光扫到他脸上,也照不亮他眼底弥漫的阴霾。
他扫了一眼麦特放在顾今蓝肩上的手。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似有无声的硝烟在蔓延。
“是呀,今天下午多亏了有十爷帮蓝蓝解围。”云洛曦乐呵呵地抱着一杯莫吉托,用吸管吸了一口。
顾今蓝推开麦特,连忙从他怀里离开,不安地看了一眼时烨。
她和麦特是好哥们儿,平常勾肩搭背很正常。
但上次时烨看见他们在一起喝酒,似乎很在意她这样的行为。
她不想让时烨误会自己是一个行为随便的女人。
时烨还在看着麦特,轻启薄唇,“不用谢我,我和蓝蓝毕竟有过一夜露水夫妻的情分,该帮。”
“咳!”顾今蓝正在喝酒,突然被狠狠地呛了一口,脸色瞬间涨红。
时烨盯着麦特,唇角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志得意满。
这一下,麦特的脸黑了。
“十……十爷,你刚说你和蓝蓝……你们……”云洛曦傻眼了。
这什么劲爆八卦?!
她刚才没听错吗?!
“你们慢慢喝,我们先走了。”顾今蓝立刻起身,抓起时烨的手就走。
云洛曦惊愕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缓过神后,她激动地看向麦特:“你刚才听见十爷说的话了吗?不是我听错了吧?!”
麦特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听见了。”
云洛曦倒吸了一口冷气,“天!他们竟然有过一夜情!难怪蓝蓝刚才那么坚定地说十爷的性|向没问题。”
麦特扯唇笑了下,“你还喝吗?”
云洛曦点点头,“喝啊。”
“那今晚不醉不归。”麦特抬手打了响指,叫服务员又上了满满一桌的酒。
顾今蓝拉着时烨出了夜请。
她松开他的手,转身看向他,“刚才为什么要把我们的事说出来?”
时烨摇头:“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这也不是他平时的行事作风。
刚刚看见麦特一副和顾今蓝很熟很亲密的样子,他脱口就说了。
或许是男人的好胜心作祟吧。
他就是想让麦特知道。
他们是再亲密的朋友又如何?
有他们睡过那么亲密吗?
顾今蓝很生气,“时先生,之前你明明说过,那晚的事只当没发生过!我以为你已经把那件事情从脑子里抹去了,怎么今天还拿到台面上来说了?你到底什么意思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的朋友们误会!”
时烨淡定道:“可确实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当他没发生,不代表他真的没发生。”
“你……”顾今蓝无言以对,转身就走。
时烨连忙抓住她的手,眸光微暗,“和我睡过,让你觉得很丢人吗?”
顾今蓝皱起眉头,“这和我们刚刚讨论的不是一码事。”
时烨的目光紧盯着她,“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
顾今蓝哑然地张了张嘴,回答不上来。
这种问题,让她怎么回答?
“时先生,你今晚有点奇怪,早点回去休息吧。”
顾今蓝想抽出自己的手,时烨却紧抓着不放,似乎得不到她的回答不会罢休。
手腕上感觉到了疼,顾今蓝有点恼,“时先生,请你松手!”
时烨蹙了下眉,眼神有些受挫,这才慢慢松开了她。
顾今蓝大步离去,头也不回。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时烨的司机小李的声音,“时总!时总!”
她脚步一僵,连忙转身看去。
见时烨弯下了挺拔的身躯,小李着急地站在旁边,也不敢上前搀扶。
没有片刻的犹豫,顾今蓝立刻跑了回去。
来到时烨见面,见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她连忙扶住他,对小李说道:“快去把车开过来!”
有过之前的经验,顾今蓝知道这是他身上的什么怪病又发作了,该吃药了。
“药在身上吗?”她问。
时烨靠在她身上,暖暖的气息洒在她耳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不许问我问题。”
“……”顾今蓝突然有一种想骂人的冲动。
时烨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了,逼她看着他。
“顾今蓝,回答我,和我睡过,让你觉得很丢人吗?”
“……”顾今蓝无语 。
明明是她在责怪他,不该在她的朋友们面前说他们有过一夜情的事。
他还没道歉、没解释呢。
怎么现在重点竟变成了,她是不是觉得和他睡过很丢人?
这男人的思维逻辑,她只能送他两个字——牛逼!
感觉到他捏我自己脸的手很冰凉,顾今蓝妥协道:“不丢人,我很光荣,很骄傲,很自豪。”
她没必要和一个病号较真。
万一他现在死在她身上,她还得负责任。
时烨敛了下眸,声音变得有些虚弱,但语气依旧强势,“是吗?我怎么听着……言不由衷。”
顾今蓝气笑了,“大哥,那你要我怎么回答?我发誓,真没觉得和你睡过是件丢人的事,真的!麦特之前就知道了,他还夸我本事大呢。”
时烨还想说什么,但身体已经疼得支撑不住了,他紧紧咬着牙,嘴唇苍白得毫无血色。
顾今蓝着急问:“你到底有没有带药出来?”
时烨:“车……里……”
这时,小李把车从车库开了出来,停在路边。
顾今蓝和小李一起把时烨弄进了车里。
拿到药后,她喂他吃下。
药的镇痛效果很快,时烨紧皱的眉心舒展开几许,但脸色依旧苍白,浑身乏力地靠在顾今蓝身上。
顾今蓝看向坐上了驾驶座的小李,“小李,你……”
小李回过头来,“怎么了顾老师?”
顾今蓝迟疑了片刻,“没事,快开车吧。”
她本想让小李送时烨回去。
但看着时烨这虚弱的样子,不忍心就这么丢下他。
而且他的手紧紧抓住她,她也走不了。
车子启动,这次小李很自觉的先降下了前座和后座之间的隔帘。
顾今蓝低头看向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时烨。
他即便是在虚弱的时候,也英气逼人,简直是上帝的宠儿。
“时先生,你感觉好些了吗?”
时烨没有回答,又长又浓密的睫毛垂在他苍白的眼睑上。
顾今蓝也不再询问,任由他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她发现,他每次吃了药后,虽然身体上的痛苦好像会有所缓解,但他整个人会变得迷迷糊糊的。
正是因为这样,那晚在酒店才让她有了可乘之机。
顾今蓝叹了口气,孽缘啊!
她转头看向了窗外。
却忽然,他抬起手,摸到了她的脸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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