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气场很强。
母女二人一时不敢说什么。
“好自为之吧。”
桑烟丢下这句话,就迈步出了月桑殿。
殿外
小贵子安静候着。
见她出来,笑呵呵跑上前:“桑主子,宣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桑烟点了头,便坐上车辇,去了冷宫。
冷宫
翻修后,亮堂明媚了很多。
云俏还从御花园移栽了很多花木,放到花盆里,搬到殿门前,排了长长一队儿。
风吹过。
花枝颤颤,香味浮动,美不胜收。
“见过桑主子——”
她笑颜如花,上前行礼。
桑烟摆手一笑:“不用,忙你的吧。”
随后,迈步进去。
殿里
宣娆在桌案前看书,听到声音回头,笑着招手:“阿烟,快来,快来——”
桑烟见她笑声欢快,为桑家事烦扰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这里清静怡心,她又怎么不想来呢?
“什么事,这么激动?”
她笑问一句。
宣娆回道:“我这两天研究了占卜,来,来,瞧瞧——”
所谓占卜就是用三枚铜钱占卜。
宣娆抛一次,记录一次,一共记录六次,然后就去翻书了。
这是现学现卖?
桑烟含笑看她忙活,还配合地问:“此卦如何?”
宣娆还在翻书,上面言语晦涩,看的她头大:“等下,你别催我。”
桑烟等了一盏茶功夫。
宣娆终于研究出来了。
她看着桑烟,捏着下巴,摇头晃脑的,做出高深的模样:“此卦,啧啧,吉凶参半啊!”
桑烟忍着笑,问道:“怎么个吉凶参半?你快详细说说。”
宣娆:“……你再等我一下。”
她又去翻书了。
这次速度快了些,让桑烟等了半盏茶。
“总结下来是……好消息马上要登门。”
宣娆合上书,温柔的笑容带着治愈的魔力:“所以,你就不要瞎担心了。”
桑烟知道她搞这么一出,就是想宽慰她,还是很感动的,点头笑说:“我还好。也没担心什么。我尽力了。皇上也在倾尽国家的力量找人。尽人事,听天命,无怨尤。”
“是这个理儿。”
宣娆点头笑着,开始现身说法:“你看我,父亲战死沙场,家中幼弟在继母手中磋磨,我作为长姐,困于冷宫,不得帮扶。若是忧心内疚,怕是早把自己累死了。我才不想那么多。他吃得苦中苦,方能为人上人。我风水轮流转,现在,不也转到我这里来了?”
她乐观豁达,对现在的人生很满意。
吃喝不愁,知己相伴,快哉快哉。
桑烟听她提起家中事,知道她多少还是有些怀念家里的,便说:“等此间事了,我会让皇上放你出宫的。”
宣娆听了,感动之余,也拒绝了:“不要为我跟皇上耍脾气。我对能不能出去,早已没了执念。现在有了你,反而有想不出去了。”
桑烟听她这么说,顿时深有同感:“也是。我也不想你出去。这皇宫没了你,我的日子就无聊了。”
两人相对一笑,正闲聊着——
小贵子匆匆跑进来:“桑主子,桑主子,皇上有请呢。”
皇帝一天能请她无数次。
桑烟淡定坐着,问一句:“什么事?”
小贵子说:“应是桑家的事吧?我看宫外来人了。”
桑烟一听,诧异地看向宣娆:“还真被你说中了,好消息登门了?”
宣娆:“……”
她难道是天才?
一学就会,一次就中?
桑烟没多说,立刻站起来,跟宣娆告别,匆匆回去。
到得月桑殿偏殿
皇帝已经坐在位子上,喝着茶,等她了。
“皇上,素兮有消息了?”
“嗯。”
“她在哪里?”
“有人传信,说是剑客谈云谏带走了你的弟妹。”
“谈云谏?”
桑烟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想了一会,惊道:“那不是桑弱水说的,桑决的师傅?”
难道是徒弟爱上师娘的戏码?
这么狗血刺激的吗?
贺赢这时点了头:“嗯。是的。”
桑烟莫名上头,追问道:“然后呢?他们三人什么关系?”
贺赢见她感兴趣,故意卖起关子:“你怎知道是三人,而不是四人?”
桑烟确定素兮是安全的,便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
“四人?什么情况?”
她隔着桌子,坐他对面,忍不住拍桌催促着:“你磨叽什么?快说啊。”
贺赢看她急切,更是墨迹了:“在说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桑烟皱眉:“什么问题?”
贺赢正色道:“你跟江刻是什么关系?”
桑烟:“……”
江刻?
原主的小叔子?
他不提,她都要忘了这号人了。
“你扯他做什么?”
桑烟思量着,觉得自己刚刚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
“你就说你们是什么关系!不要转移话题!”
贺赢的脸色骤然冷峻,声音也变得强势了。
桑烟瞧着,觉得他在吃醋。
只为何吃江刻的醋?
江刻还没入朝为官,即便是忠义侯府未来的世子,此刻也显不到他眼前吧?
等下?
宫外来人?
有人传信?
难道那人是江刻?
桑烟想到这里,就斟酌着语言回了:“我跟他能是什么关系?我连皇妃都不想当,难道还想当他的世子妃吗?”
“未必不想。”
贺赢板着脸,语气酸得厉害:“你不是当了江陵的世子妃?还为了他守了那么多年的寡?未必不爱屋及乌,想着嫁给他的弟弟。不然,你为何到现在不想改嫁他人?”
他越想越觉得——她坚持守寡可能有别的因素。
那江刻少年俊美,又是江陵的同胞弟弟,若是对她花言巧语,难保她不动心。
他们两人进展到哪一步了,那江家人才会让她回娘家?
完了。
想的要醋死了。
桑烟听着那直冒酸气的话,觉得他是醋昏头了,对自己没一点自信了,才会觉得她心里有人。
她也不跟他计较,安抚道:“皇上想多了。我对他并无男女之情。”
贺赢神色一喜:“当真?”
桑烟点头:“当真。”
“那他为何请朕下旨赐婚?”
贺赢脸上的喜色又没了,人也变得冷冷的。
哼!
那少年倒是大胆!
不过传递个消息,他客气地问一句要什么赏赐,他竟然要他赐婚!
岂有此理!
桑烟不知内情,看他变脸一样,耐心告罄,语气很冲:“那是他的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世间男子岂会真的在乎一个女人的想法?或许他觉得喜欢她,愿意娶她,她便感恩戴德、欢喜待嫁了吧?”
换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你明明看起来那么普通,怎么可以那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