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你没有真心。
你只是在自我感动罢了。
桑烟想怼他,想了想,又忍住了。
何必惹怒他呢?
且陪他演戏吧。
“是我配不上你的真心。”
她照旧说着自我贬低的话:“你是皇帝,是北祁最最尊贵的人,你值得更好的女子。”
所以快放了她吧。
祁无涯听出她未说出口的话——要他丢下她,寻找别的女人。
他很讨厌她这种把他推给其他女人的想法。
“桑烟,别天真了,如果朕像你那么想,觉得你配不上朕,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下场吗?”
他会没有一点犹豫,将她扔进军营里,遭人践踏。
“朕如果不爱你,桑烟,你没一点谈判的资格。”
他冷着脸,眉眼阴狠,残酷地打破她的幻想。
桑烟低下头,没再说话了。
她现在又何尝有谈判的资格?
从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靠一个男人的爱活着。
贺赢啊……别怪我……
*
大贺皇宫
清宁殿
贺赢在经历七天的反复高热,终于还是退了热,情况趋于稳定。
他清醒的那天,又下了一场雪。
世界一片银装素裹。
他睁开眼,先是想到了桑烟,随后想起了要跟她一起看雪的约定,情绪很激动:“皇后呢?她在哪里?快去安排,朕要带皇后一起去看雪。”
“皇上,您冷静点。”
裴暮阳终于盼到皇帝清醒,还没高兴一会,就听皇上念皇后的名字,立刻又惆怅上了——这些天皇后没来,皇上渐渐清醒,看着像是挺过了难关,但到底没痊愈,还是不能让她靠近的。
想着,便解释:“皇上,您才醒来,可有哪里不适?您别担心皇后,皇后在栖凤殿,我们照顾的好着呢。”
“栖凤殿?”
贺赢皱起眉头:“她怎么在那里?”
他们大婚了!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后,合该住在清宁殿!
裴暮阳想着皇后的克夫命,犹豫了一会,还是如实说了:“皇上,是这样,您遇刺昏迷,当时情况太危险了,且皇后一靠近您,您就病得厉害,所以,就暂时请皇后移居栖凤殿了。”
贺赢听明白了——裴暮阳碍于克夫命,把桑烟拦住了。
想他昏迷间,桑烟定然受了很多白眼跟非议,甚至还被禁止靠近他。
心疼啊。
他的阿烟……
“放、放肆!”
他气得胸膛起伏,扯到了伤口,痛得嘶嘶抽气。
但他还是忍下了,继续说:“蠢货!真是蠢货!朕之遇刺,乃是人祸!”
他昏迷前,看的很清楚,是桑弱水袭击了他。
该死!
那女人爱而不得发疯了!
还连累了他的阿烟!
“废话少说,去请皇后过来!”
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见她。
别人相信她的克夫命,他不相信。
便是她真的克夫,他现在也撑过来了。
她的克夫命也被他打破了。
所谓福祸相依,否极泰来,以后都是他们的好日子。
裴暮阳不这样想,还在劝:“皇上,克夫命这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您还没痊愈,再等等吧。起码能下床了,再让皇后过来。”
贺赢听不下去,直接下令:“立刻去请皇后!不要让朕说第二遍!”
看裴暮阳这个态度,桑烟一个弱女子不知怎么受委屈呢。
加上他受伤昏迷,她肯定日夜忧心不安,压力巨大。
哎,是他不好,让她受累了。
心疼间,瞥一眼不动如山的裴暮阳,怒上心头:“你在干什么?想要违抗朕吗?”
“奴才不敢。”
裴暮阳立刻下跪,却是说:“还请皇上珍重自个,暂时不要见皇后娘娘。在您昏迷时,皇后娘娘有几次来看您,您的情况都是加重的。奴才不敢冒这个险啊!”
贺赢才不信他的话,冷声呵责:“蠢货!朕心有所爱,绝对珍重自个!要你废话?”
他比谁都想着长命百岁呢。
当然,前提是桑烟陪着他。
想到桑烟,思念就决堤了。
她现在怎样了?有没有哭?吃得好吗?睡得好吗?是不是瘦了?
他太想见她了。
他知道裴暮阳是真的关心自己、忠于自己。
在他昏迷间,他要是想做些什么,他绝对醒不了。
所以,他也不想说些难听的话去寒他的心,便有商有量地说:“你先让皇后过来,远远让朕瞧一眼也行。”
皇上都这么说了,裴暮阳再拦着,就有些不恭不敬、不识抬举了。
毕竟是皇上,谁敢真的违抗他的话呢?
裴暮阳还是妥协了:“是。”
他转头派人去栖凤殿传话。
等待皇后到来的时候,他故意让大臣们进去慰问,自己就在外面等皇后。
皇后这些天也是很配合他的安排,就隐居栖凤殿不出。
当然,也时不时派人打听皇上的情况。
她既担心皇上,想也不会任由皇上胡来,自己也会克制着情感,远远跟皇上见一面。
栖凤殿
青雾得知皇帝醒来的消息,还是很震惊的:没死啊。竟然醒来了。命还真是硬啊。
她这些天烧香拜佛,日夜祈祷着他早登极乐呢。
可惜了。
没死掉。
“皇上请您过去。”
传话的宫女喜气洋洋,说着吉利话儿:“皇后娘娘是个有福气的,以后看谁敢说您是克夫命!”
青雾皮笑肉不笑,心里则忐忑着:本以为贺赢会死掉,自己这个冒牌货寻个机会功成身退即可。没想到他活了下来。现在自己还要去见他。怎么办?她能蒙骗那些宫人,能蒙骗贺赢这个枕边人吗?
“早说了娘娘不是克夫命了。”
说这话的是秋枝。
她这些天没少听人闲话、受人白眼,现在可算扬眉吐气了:“那些个捧高踩低的,等见了皇上,看怎么整治!”
说着,便扶着“桑烟”,笑着催促:“娘娘,赶紧去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青雾心情复杂地去了清宁殿。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越来越慌。
她曾在全州,跟贺赢有短暂的交集。
那时,她就怵他。
现在顶着桑烟的脸,他会怎样待她呢?
他那么爱桑烟,会分出她们吗?
想着想着,竟然多了一种诡异的期待——如果他分不出,那她就顶着桑烟的脸,享受他的爱与权吧!
这或许也是她之前没趁机除去他的原因。
说没机会,都是托词。
她也是有野心的。
不然怎么会毛遂自荐换上桑烟的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