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雾没怎么。
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她还在摸索跟他的相处之道。
“皇上,忍忍吧,一会就不疼了。”
“你怎么都不心疼我了?”
贺赢做出委屈巴巴的语调。
青雾其实有点吃不消——这一国帝王的形象呢?怎么软趴趴的像只小奶狗?
她不由得想到了祁无涯,那男人是可以拿来跟贺赢做比较的,他在桑烟面前会是这样吗?这些位高权重的男人到了心爱女人面前真的是崩人设啊。
想着,她的手就痒痒了。
有些喜欢男人这样的反差。
她拢在袖子里的手握了握拳,忍住了靠近的冲动。
“阿烟,怎么不理我?”
贺赢越发觉得“桑烟”奇怪了。
青雾为了不露出马脚,只得理他:“皇上,你饿不饿呀?让御膳房送点东西来吧。”
他之前昏迷着,都是拿药当饭吃,瘦了很多。
贺赢也确实饿了,点了头,却也谈条件:“那你喂我。”
青雾没喂他,语重心长道:“皇上,等你好了,我们怎么亲近都不为过。现在就当是为了让我安心,你消停点吧。”
这话会是桑烟的口吻,说的也很合情合理。
贺赢向来听她的话,便点了头:“那等我能下床了,你就不能再这样了。”
青雾不置可否。
她安静地瞧着洛珊为他处理伤口,瞧着宫人端来膳食。
膳食不多,也就三盘,盘盘精细,摆放到小桌子上,抬到了他面前。
贺赢一边用膳,一边怅然若失地喃喃:“本来还想着跟你一起赏初雪的。”
“不急。总有机会的。”
青雾说着,低着头,藏起那双深沉的眼眸。
北祁皇宫
桑烟一转眼就在这北祁皇宫住三天了。
这三天里,祁无涯都在忙何红昭的丧事,并没有来打扰她,算是让她得了清静。
只是环境清静,心里不清静。
她无时无刻不想着逃离,却寻不到机会。
这里处处都是祁无涯的人。
单宫女、太监就有二十多人,还不包括凤仪殿外的一排排侍卫。
他是把自己当囚犯了啊!
窒息感笼罩在心头。
对贺赢的想念跟担忧更是煎熬着她的心神。
她每天都过的愁容满面、郁郁寡欢。
饮食上,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一点食欲也没的。
负责照顾她的宫女叫悠然,是祁无涯的心腹,见她每天不见笑颜,犹豫再三,还是出声询问了:“姑娘,可是有心事?”
桑烟坐在软榻上,无聊地看着茶桌上的茶水。
茶水颜色红亮,飘着香气。
她知道怀孕不宜喝茶,一口没沾。
悠然见她盯着茶水,以为她口渴了,忙说:“茶已经凉了。奴婢再去换一壶吧。”
桑烟没说话,却也摇了头。
她不是会向别人发/泄坏心情的人。
悠然见她摇头,想了下,还是让人换了一壶热茶。
随后,笑问:“姑娘晌午便没吃多少,饿不饿?要不要叫御膳房送些点心过来?”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吃东西了。
便也以为别人也这样。
桑烟还是摇头。
她真没什么胃口。
悠然见了,想了下,跟之前一样,叫人端了点心过来。
主子吃不吃的,看主子心情,当奴婢的,准不准备就是奴婢的问题了。
很快茶水、点心就端了过来。
桑烟瞧一眼,没什么胃口,便一口没沾。
悠然愁得挠头:这主子怎的没点人气?皇上可是交代她了,要她好好伺候。
想到皇上的冷血无情、雷霆手段,悠然砰得跪到地上:“姑娘,奴婢看的出来,您是个善心的主子,心里也藏了很多事,奴婢人微言轻,不堪大用,却也愿意为姑娘解忧,还望姑娘给奴婢一个机会。”
这话说的真诚好听。
桑烟听了,忍不住抬头看她一眼,心道:我确实藏了很多心事,可真说出来,怕你跑的比谁都快。
等下——
虽不能说逃跑的事,倒也可以问问贺赢的事。
想着,她来了精神,问道:“那个……你知道大贺皇帝的事吗?”
悠然一愣,不知为何想到了前不久皇上听说大贺皇帝要迎娶皇后时的暴怒,当时可是砸了泰安殿不少东西。那天去议事的几个大臣,听说被骂得差点昏过去。
“姑娘怎的问这个?”
悠然询问间,灵机一动,开始怀疑眼前女人的身份了——不会是大贺皇帝要娶的那位皇后吧?
她们深居宫里,也知道皇上为皇子时,曾跟大贺一个女子走的很近。
本来以为是红昭,但事实证明,不是的。
皇上确实重视红昭,给她的衣食药物都是顶好顶好的,也经常去看她,甚至还亲自喂药,但他眼里的感情骗不了人。
那种冷漠与疏离是骨子里的。
但面前的女人不同。
她一来,皇上的眼里就全是她。
凤仪殿这种皇后居所也给她住。
关乎她的喜怒哀乐及日常小事也要汇报。
皇上喜欢她。
这是全宫上下默认的共识。
悠然想讨好她,以便成为她的心腹,获得更高更大的权益。
只她太难讨好了。
“是我问你。”
桑烟心情不好,脾气是暴躁的,有意收敛,偶尔还是控制不住。
眼前的女人看着机灵,怎么还会问些愚蠢的问题?
耽误时间不是!
“你只要告诉我,知不知道就行了。”
她冷着脸,碾灭她多余的好奇心。
悠然见此,也不好多问,直接说:“抱歉,姑娘,奴婢不清楚的。”
她一个宫女,哪里会知道别国皇帝的事?
桑烟也这么想。
但她还是天真了,就问了出来。
收到的是失望,还有焦灼。
她是真的很担心贺赢的安危。
不能这么下去了!
等祁无涯回来,一定要问清楚!
想祁无涯,祁无涯就回来了。
他这三天都在忙何红昭的丧事,尤其是陵墓选址,特意选了美丽的乌伦雪山之巅。
甚至还去送葬了。
整个过程都很隆重。
他自觉对得起她的追随了。
因此,返程的时候,他心底无事一身轻,是骑着快马回宫的。
一回来,就瞧见在殿门口东张西望的女人。
他的女人。
这个念头一上心头,就让他浑身舒爽。
“桑烟,桑烟,烟烟——”
他不会像贺赢一样喊她阿烟。
从此以后,她是他的烟烟。
“你在等朕。”
他扔下马鞭,大步走来,语气笃定,笑容张扬:“想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