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薛凝香坏坏一笑,给了她一个我懂的眼神。
顾娇:你懂什么了你懂!!!
薛凝香是过来人,小媳妇儿进了相公的屋子,半晌不出来,能是干什么去了?
她怎么会为这种事生气呢?之所以不声不响地走开,也是避免看到不该看的,听到不该听的。
“就是……”她小声对顾娇道,“下次要记得关门,姑婆还在家呢。”
顾娇:我觉得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薛凝香的小叔子在信上说,他在边关立了个小功,做了伍长,还得了十两银子的赏赐。赏赐全给薛凝香寄回来了,他让薛凝香照顾婆婆与儿子的同时别苛待了自己。
银子他往后还会挣很多,让她别省。
这小叔子,人还不错。
顾娇问薛凝香可要回信,薛凝香摇头,这几日大家都回去过年了,驿站没人,写了也寄不出去。
顾娇把东西交给薛凝香后便回家了,吃食那些薛凝香收下了,春联儿她只要了一副,理由是春联太贵。顾娇说不是外头买的,是萧六郎自个儿写的,她又说:“纸贵。”
纸是冯林送的,送了好多,顾娇就没去管价钱,等她问过了萧六郎才发现这种写春联的纸竟比普通纸张贵好几倍。
“平时倒也没这么贵,过年会涨价。”萧六郎解释。
“那……冯林家境很好吗?”顾娇问。
萧六郎想了想,摇头:“我没问过,但应该……不算太好。”
冯林的家境也就只比曾经的萧六郎强上一点点,但真算不上太好,这一点,从他平日的吃穿用度就能看出来。
只不过,在对待萧六郎的事情上,他一直都是无条件的大方。就拿这次的红纸来说,一张几十文,十几张买下来,几乎要半两银子了。
他平时在书院都是啃咸菜馒头的。
傍晚时分,天空又纷纷扬扬地落了雪。
冯林独自一人待在书院。
他在寝舍看书,一盏油灯不够亮,但他没舍得去点第二盏油灯。
有寒风自门缝里刮来,吹得他瑟瑟发抖。
他没烧炭,一是书院不让烧,二也是他舍不得烧。
这间舍馆一共住了四人,平日里同窗都在,倒还不觉得这般寒冷,而今形单影只的,只觉所有寒风都灌进他一个人的肚子了。
这是他在异乡过的第一个年。
他想爹娘,也想家中的姊妹,但他却不能回去。
远是真的,能省下几两银子的路费也不是假的,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他要把时间全都拿来念书,一天也不想耽搁。
他家三代单传,到他这一代也没生出第二个儿子来,家中姐妹为供他念书,一个嫁给了鳏夫做填房,一个许给了年过半百的茶商。
她们为了他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了,他不能不努力,不能不衣锦还乡。
冲自己的手哈了口热气后,冯林将身上的被子裹紧了些,继续埋头看书。
咚咚咚!
忽然,有人叩响了屋门。
奇怪,这个时辰了,会是谁来找他?
书院放假了,大家都走了,就连夫子们也都回去过年了,空荡荡的书院仅剩他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