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六郎有些心不在焉。
那么多女人来看她,怎么就她不来?
自己出门前让她不要等放榜,她就真的不来看看了吗?
那会儿他欲言又止,其实是想告诉她新科状元会率领进士们游街的事,可谁让他脸皮薄,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也是。
她不是京城的姑娘,不知道会有游街这个安排。
所以她才没来。
万一来了呢?
要不要看一眼?
不要。
心里想着不要,手却拽紧了缰绳,脑袋慢悠悠地朝街道两旁望过去,先是看向街上的人群,随后看向商铺楼上的厢房。
“状元郎看我了!他看我了!”
“胡说!他明明看的是我!”
“是我!”
“状元郎——”
只一个小小的眼神,便引来了一片可怕的骚动,禁卫军险些没拦住,香囊也突然飞来好几十个,萧六郎的身躯一抖,再不敢朝人群里看了。
她果真是没来的。
可笑,自己在失望什么?
啪!
又一个香囊稳稳地落在了他的马鞍上,他看也没看,就打算将这个香囊也扔掉,然而他刚拿起来便感觉手感有些不对劲。
他顿了顿,看向手中的香囊,针脚很细密,线头却是在外头。
他心口一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望向右侧的一间茶楼。
他忽然勒紧缰绳,将马停了下来。
没有进士能走在新科状元的前面。
他一停,他身后所有的进士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负责沿途护送的禁卫军也不得不停下,整个队伍、整条街道都为一个人驻足了。
萧六郎拿着手中的香囊,望向茶楼上的少女。
少女一袭青衣、身姿纤细,眉目如画,左脸上那块红色胎记如天边的霞云,也如一片风卷云舒飘落的海棠花瓣,艳到了人的心里。
顾娇倚在窗台上,托腮看着他,唇角微弯。
萧六郎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眼底的清冷化开,他也笑了一下。
板着脸就已经快迷死人了,再一展笑颜,那简直是冰雪化开,万物复苏,晨光熹微而来!
这一瞬的惊艳,一笔难书。
不止姑娘们,就连男人都被迷得晕头转向。
随后,众人就看见萧六郎将今天唯一收下的香囊挂在了自己腰间。
千金们简直嫉妒死了!
新科状元你不是不收香囊的吗?为什么要破例?你倒是拒绝到底啊!!!
还有,你为毛要笑?你不许笑!
就在姑娘们以为这已经够令她们绝望的时候,更绝望的事发生了。
新科状元居然将御赐的簪花摘下了来。
众人懵了,不会吧?状元不是要把簪花送给她吧?
不不不!她们不允许!
在昭国一直都有状元簪花的传统,起先只是状元有簪花,慢慢演变成三鼎甲簪花,这些簪花是御赐的,具有十分非凡的意义,每个昭国的千金都以得到三鼎甲的簪花为荣。
没错,三鼎甲的簪花是不送男子的。
但一般也不会随随便便送给女子,一则,这是御赐之物,大家都很珍惜,二则,也担心厚此薄彼得罪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