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牙行，顾云初便找了小二介绍的牙婆。
听说她只打算买一个人，那牙婆也依旧笑盈盈的，态度格外的热情。
“姑娘打算要男的女的，多大年纪，有没有什么忌讳的？”
顾云初说话的时候没有粗着嗓子，那太累了。她会换成男装纯粹是为了给辛家二少爷送茶水。
如今一开口那声音娇娇嫩嫩的，牙婆一下就听出来了。
顾云初坐在待客的堂屋里，喝了一口茶，才说道，“我要男的，手脚麻利点，老实憨厚一些，力气大的，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忌讳。”
“行嘞，那姑娘稍候。”
牙婆笑盈盈的出去了，没一会儿，便带了一排男子进来。
这府城到底和县城不一样，人特别多。
顾云初抬起头，听那牙婆的介绍，“这位以前是马夫，过去的主家嫌他驾车的时候不平稳，就给发卖了。”
“这位是自卖自身，之前从永宁府那边逃荒过来的，落户的时候被安排到了山沟沟里，实在过不下去。”
“这位是……”
那牙婆把一个个的经历都介绍了一遍，可一直到最后一个，顾云初都不太满意。
她要找的是照顾顾大江养伤的，男子大多都粗心，尤其这些人看着虽然是老实，可也笨手笨脚的，恐怕到时候不但没办好事，还给他爹的病情加重了。
那牙婆见她不满意，立刻挥了挥手，让这些人都下去了。
“姑娘买人是打算做什么用的？”
“照顾病人的。”想了想，顾云初又加了一句，“最好是有过这样经历的，或者曾经在医馆药房里面当过伙计学徒的，你这有吗？”
牙婆怔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倒是有一个。”
“嗯？”
“这人原本的主家少爷身子常年虚弱，他跟在身边伺候了好几年，是个细致人。只是那少爷有一回病情加重，危在旦夕，差点就……那家夫人说是这些下人伺候不好，打死了两个，其他的都发卖了。”
顾云初挑眉，听着话里的意思，这是上头神仙打架，下面小鬼遭殃啊。
她点了点头，“让那人过来看看。”
牙婆很快把人带过来了，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看起来很瘦弱，脸上没什么表情。
顾云初问了他几句话，他都是尽量用最少的词说清楚。
顾云初有些意外之喜，这人虽然沉默寡言，但却口齿清晰，说话十分有条理。而且对一般照顾病人的注意事项都很清楚，虽然瘦弱，力气倒是不小。
“就他吧。”
牙婆脸上一喜，“行，那我这就把卖身契给姑娘。”她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这人可不太好卖，主要是人家觉得伺候过病人还伺候不好，很不吉利，这都在牙行好几个月了，愣是没卖出去。
那男人也有些诧异，只是很快平静下来。
顾云初直至带他离开了牙行，才饶有兴味的问道，“你叫薛荣是吧？你之前的主家是谁？”
薛荣顿了顿，回答依旧简捷，“辛府。”
顾云初脚步一顿，辛府？是她知道的那个辛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