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看看吧!”
二虎打开一看,只见是蓝玉上奏的公文,说已经发现北元踪迹,请求朝廷支援粮饷、军需等物,好让他一鼓作气将北元彻底打残。
“皇爷,这是何意?”
老朱闻言瞪了二虎一眼骂道。
“你刚刚不是说自己有脑子吗?”
二虎尴尬地挠挠头道。
“卑职这脑子哪能跟皇爷比,皇爷统御万方,乃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卑职一介凡夫俗子,岂能跟皇爷相提并论!”
老朱听到二虎的这番马屁,脸上的愤怒稍微减了几分,一把抢过蓝玉的奏疏,然后使劲地摔在桌子上。
“能把蓝玉那刺头逼的亲自给咱上书请求粮草,你说说前线的情况得多严峻?”
“咱要是大张旗鼓地追查下去,说不得六部堂官都得换一遍!”
“换几个官员简单,可若是引起朝局动荡,那咱在边境的十万大军还要不要了!”
二虎听到皇爷这样说,心下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皇爷早就知道这群文官的猫腻,也知道把人交给他们审会出事。
皇爷之所以依然这样做,就是想稳住他们,让他们安心为朝廷办事,给前线支应粮草、军需,保证此次的大胜!
“卑职明白了!”
“只是这样一来有点委屈了少主……”
老朱闻言叹息道。
“受国之垢,当为社稷主,你以为是说着玩的?”
“咱当年为了整胡惟庸,还隐忍了一两年呢,哪能说动就动!”
“不过也不能便宜了他们,先派人盯着吧,把他们的罪状都给咱记着。等将来咱大孙上位的时候,咱给大孙准备的人也历练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正好让咱大孙拿这几个人立威!”
二虎听到这话再次振奋起来,变得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皇爷瞧好吧,卑职一定把这几个人盯得死死的,保证坏不了您的大事!”
“对了,那个东宫侍讲咋处置,要不要抓起来拷问一下?”
老朱想了想道。
“先盯着吧,咋说也是伺候过咱皇儿之人,还是得给咱皇儿几分薄面。”
“但如果他太跳的话,也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诺!”
二虎汇报完刑部之事,见皇爷兴致还行,随即试探性地问道。
“皇爷,就算不惩治审案的几人,那直接犯案的李彪也不能这么便宜他吧?”
“便宜?”
老朱闻言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你也太小瞧那帮人了,你看看明天他们如何上报就知道了。”
“哦对了,那逆孙现在咋样了,过几天能否按时交付军械?”
“这……”
“皇爷稍等,卑职这就命人去打探一番。”
老朱见二虎这么说,烦躁地朝着他挥挥手。
“赶紧滚!”
二虎闻言赶忙灰溜溜地从宫里溜出来,然后来到北镇抚司,打算派几个人去城南打探一番。
然而,他这边还没安排好人呢,就看到一个锦衣卫小旗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虎爷,大事不好了,小的刚刚在街上巡逻,看到三皇孙的马车进城了!”
“三皇孙回来啦?”
二虎的脸上立马露出喜色,心道这一定是兵器局那边有进展,少主这才急着回城找皇爷复命的。
“三皇孙人在哪儿,是不是正往皇宫这边赶呢?”
锦衣卫小旗闻言支支吾吾道。
“回禀虎爷,三皇孙跟着秦王世子去了贡院后的阊门街……”
“啥?”
二虎听到这话惊讶得整个虎都不好了,作为一只知名色虎,二虎对于金陵城内的各种娱乐场所可谓是了如指掌。
贡院后的阊门街,乃是金陵城最为高级的风月场所聚集地,里边总共有十几家秦楼楚馆。
“秦王真不当人!”
二虎暗骂秦王一句,赶忙召集锦衣卫的人。
“来人!”
“将整条阊门街给咱封了,不许任何人出入!”
“诺!”
在锦衣卫的人冲向阊门街之时,二虎则急匆匆地跑向皇宫。
他这段时间替少主隐瞒了太多事,已经触犯了皇爷的忌讳。如果这等大事再为少主隐瞒,那皇爷一定会生生地扒了他的皮!
老朱正在思考如何筹措粮草,支应前线大军所需,突然听到二虎禀报,赶忙命人将其放进来。
“二虎,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二虎贼眉鼠眼地看了看四周,老朱当即将宫里伺候的太监全都赶出去。
“说吧!”
“启禀皇爷,刚刚锦衣卫小旗来报,说少主受秦王世子唆使,去了阊门街的一家青楼……”
“什么!”
老朱听到这话当即惊得瞪大眼睛。
“你给咱再说一遍!”
“回禀皇爷,少主被秦王世子拉着去了阊门街……不过卑职已经密令锦衣卫封锁整条街道。卑职擅自做主,还请皇爷责罚……”
老朱闻言怒气稍减,连声赞道。
“你做得对!”
“此事切莫声张,一旦传扬出去,那逆孙的名声就全毁了!”
老朱一边说,一边颤颤巍巍地扶着书案站起来,深呼吸几口气,这才感觉心绪平静点。
他不用想都知道,此事定然是秦王那个逆子故意唆使世子干的。
否则,你他大孙那般小的年纪,岂会去风月场所鬼混!
只是秦王这混账也太狠毒了吧,给皇家抹黑还不算,还想把那逆孙的名声给搞臭啊!
那逆孙也不争气,跟什么人混不行,非得跟秦王那逆子混,简直是丢人现眼!
老朱气哼哼地走到墙边,从墙上摘下鞭子别在腰上。
“备车!”
“普通点的,切莫太显眼!”
“诺!”
城南兵器局。
在新机器投产后,经过几天的调校,终于可以稳定生产了。
只是间或总会出些小问题,比如说齿轮卡住啦,传动出问题啦,链条因为拉力太大断掉之类的。
虽说这些问题不大,但却非常影响生产效率。朱允熥还没法放手交给别人,因为放眼望去都是跟着自己学了一两个月的“新生”,他们连苹果为什么从树上掉下来还没想明白呢,能指望他们解决问题?
因此,朱允熥只能吃住在新作坊里,随时解决出现的各种问题,并对机器以及整条生产线做出适当调整。
事实上,机器并也不是总出问题,可能两三天都不出问题,也可能一天接连出几次问题。
然而,他还不能走,保不齐他前脚刚走,机器后脚就出问题。
因此,在培养出合格的机械工程师之前,他只能蹲在新作坊里。
不过只是呆了几天,朱允熥就有点烦了。为此他搞出来扑克,麻将等物,招呼几个国子监的生员陪自己玩。
明朝本来就有马吊的玩法,宫里盛行的叶子牌,就是马吊的变种。
因此,朱允熥搞出带东南西北风的麻将,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惊讶,他们只以为是一种宫廷马吊的玩法而已。
在朱允熥搞出麻将后,他的日子终于不那么煎熬了。
机器坏了就去现场指挥,机器正常运转他就跟几个学生搓麻将。
这一天几人正在搓麻,一个生员刚打出一张八万,就随口说道。
“恩师,现在马师兄已经能够解决大部分问题了,您就不用总守在这儿了吧?”
所谓的马师兄,乃是新学的物理课代表马博马秀才。
因为其从小就喜欢研究机械,因此八股文章一直做得不咋地,在国子监饱受欺凌。
国子监那边也是五天一小考,十天一大考。每次考不好,都会被拖出去打板子。
这位马博马同学,就是挨板子的常客。
因此,在听说吴王殿下招人,而且专门要算学好的,他毫不犹豫地就报名了。
因为他从小就喜欢算学,再加上他那奇葩爱好,算学要是学不好也着实爱不起来。
在其他还在纠结苹果是如何从树上掉下来这个问题的时候,马哲已经接受了地球是圆形这个概念,并且用其在海边观察船帆的经验解释,大地不是平的,是一个曲面的。
朱允熥又观察几天,当即宣布他为物理课代表。
至于化学课代表,目前由沉迷于炼丹的秦亨伯担任……
虽然秦亨伯年纪很大,但在做实验方面,他已经是除了朱允熥外最有经验的人了。
坐在朱允熥上家和下家的先生也附和道。
“现在仓库都堆满了军械,这一两天就能交货了,恩师也确实没必要在这儿盯着了。”
“六索!”
“每天看着恩师这样的天潢贵胄,跟咱们挤在破旧的宿舍里,学生实在是心疼得想哭……”
“哭哭……六索是谁打的?”
“哇嘎,我胡了,哇哈哈哈!”
“拿钱拿钱!”
朱允熥一边掏钱,一边暗骂晦气。
“小李飞刀,你今天都连着做多少把庄啦,还能不能让我们轮轮啦!”
被朱允熥称为小李飞刀的人,就是坐在他下家的牌友。因为其名叫李飞,朱允熥就随口给他起了个小李飞刀的外号。
(这个老套致敬我的一个读者“削李飞刀”,他不怎么说话,但我每次刷后台之时,总能看到他默默地投票。为此我专门设计个龙套,不仅仅是致敬他,也是致敬所有默默支持我的人)
李飞就跟没听到朱允熥的抱怨似的,一个劲地催促朱允熥掏钱。
这是朱允熥早就定下的规矩,赌场无父子,更何况师生乎?
“说啥都没用,赶紧掏钱吧您嘞!”
李飞见朱允熥磨磨蹭蹭的,索性直接从他的钱匣子里数出几枚黄澄澄的铜币放在自己面前。
这种铜币并未在世面上流行,只是他们试验新式铸币机所生产出来的样品,整个作坊内也只有几百枚,全被他们拿来当筹码了。
朱允熥看了看快空了的钱匣子,气急败坏地骂道。
“再输就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