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思易立刻上前双手捧起那名册,快步走到太子跟前,“殿下。”
晏君初对着胡思易笑了笑,伸手拿过册子,轻轻地翻开,眼睛淡淡地望去,看完一页便翻一页。
胡思易在一旁数着,殿下看每一页的时间都是一样的,难道殿下这么多闺秀中就没特别中意的一个?
永安县主跟太子殿下多有交集,难道殿下也并不喜欢?
胡思易心中的腹诽无人知晓,他依旧恭恭敬敬地弯着腰候在那里,等到太子殿下阅看完毕在伸手接过来,抬脚送回御案上,再退至一旁。
从头至尾,胡思易都没发出一丝声音。
殿中,似乎更安静了。
“名册上诸多秀女,你觉得哪家的更好一些?”
晏君初听着父皇的话,笼在袖中的手微微一紧,面上却是难得露出几分无奈,“父皇,说实话,儿臣对她们都无什么印象,实在是不好分说,还请父皇见谅。”
皇帝笑了一声,“别人倒是罢了,那永安县主与你多次打交道,你看如何?”
太子的神色立刻一凛,抬头看向父皇,眉眼之间带着几分惊愕,“父皇,永安县主确实十分出色,但是……以她的性子怕是不能胜任太子妃的职责。而且,她性子彪悍,身手高强,儿臣委实……还请父皇三思。”
皇帝这可真是头一回见自己这个处事四平八稳的儿子出现这样的神色,他以为太子对苏辛夷多有维护,没想到提及太子妃却是避之不及。
皇帝盯着太子,“是吗?朕倒是觉得永安县主的性子豪爽,做事果敢,与你这闷葫芦的性子极为般配。”
“父皇,还请三思。永安县主确实十分出色,但是她真的不适合太子妃的位置。”太子脸上带着几分抗拒,“父皇,她胆子大起来连七弟都敢收拾,功夫又高,儿臣……委实有点担心自己制不住她。”
皇帝:……
“看你这点出息!”皇帝就不高兴了,“你乃一国储君,还能制不住区区一个女子?”
“父皇,可她不是别人,她是苏淳的女儿,纵然是在乡下长大的,但是天赋异禀,功夫极好,这武学一道,儿臣已经尽力了。”太子声调微微扬起,眼中难得带了几分委屈与无奈,好似皇帝真的要把苏辛夷许配给他一样。
“没出息的东西!”皇帝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太子“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父皇息怒。”
皇帝大步走下御阶一直到太子面前站定,低头看着他,“永安县主不成,郑国公的孙女怎么样?”
太子低头不语。
皇帝冷笑一声,“江尚书的女儿呢?”
太子抬起头看着皇帝,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我看着贵妃的侄女也不错。”皇帝盯着儿子说道。
太子闻言一脸纠结,“父皇,儿子倒是无所谓,但是李家姑娘怕是对儿子未必满意,毕竟去年儿子才把人家的伯府给充了军。”
言下之意,两口子若是有大仇,这夫妻还怎么做?
“王丞相的女儿呢?”
太子没有出言反驳。
皇帝冷笑一声,看着太子道:“你下去吧,朕自会替你拿主意的。”
晏君初行礼告退,出门前又回头看了陛下一眼,那欲言又止的眼神,看得皇帝眉头直皱。
等太子退下后,皇帝脸上的神色就恢复如常,随即轻笑一声,看着胡思易问道:“你说太子中意哪家的姑娘?”
胡思易哪里敢妄言,但是陛下的话又不敢不回,思量着说道:“奴才愚钝,瞧着殿下的模样还是更喜欢文臣家的闺秀。太子殿下性子喜静,又爱看书,若是太子妃的性情太过于活泼,未必就能讨殿下喜欢。”
“两根木头在一起能过什么日子?比一比谁的闭口禅更胜一筹?”皇帝嗤笑一声。
胡思易就不敢说了,陛下这嘴也忒毒了。心里又想着陛下对苏四爷的死一直耿耿于怀,这要是非让太子殿下去永安县主,这……东宫怕是永无宁日啊。
毕竟,永安县主那是连容王殿下都敢打。
胡思易想着太子挨打的画面整个人都不好了,别人没这个胆子,但是永安县主可真不好说啊。
这一位的战绩实在是彪悍,单枪匹马挑了秦国公府,雨夜设伏勇战盐商护卫,更不要说这位带着几个手下就敢在草原上跟踪敌人踪迹,还敢在关山口设伏,这一桩桩一件件不要说女子,便是寻常男子也没这个胆子与本事。
太子殿下清贵高华,温文儒雅,明德正身,克己复礼,这样的性子遇上永安县主这样的,这日子还不得过得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