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衣带着北冀使团返程,途经无生山附近时,有人提出想绕道走,之前的经历九死一生,此刻走到这里,大家心里难免发怵。
铁衣思慎片刻,同意了他们绕道的想法,但自己却执意要走这条路。
周齐:“王爷,您身份尊贵,干嘛非要以身犯险,真要有个闪失,我们回去怎么和皇上交待。”
“你们在无生山前面的镇子等我。”
周齐还想再劝,被王爷的眼神给吓了回去,但让他一个人走,他可不放心:“那我陪着王爷。”
铁衣:“你跟着我反而麻烦。”
周齐:“……”
这话,竟让他没法反驳,周齐咬牙,转身跟着队伍走了另一条路,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直到再看不到王爷的影子。
北冀皇帝是位仁君,自从登上帝位便一心忙于朝政,年近半百只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善战,但智谋不足,另一个谋略不差却少了丝王者风范,行事多有顾忌。
反倒是这位义子,深得他的赏识,北冀王曾一度想将王位禅让于他,却被王爷拒绝了。
真要说起王爷与皇上的缘份,与其说是义子,不如说是恩人。
当年北冀王亲征南蛮,中了埋伏身受重伤,是王爷将皇上从南蛮的铁蹄下救回来的,并为他医好了身上的伤。
当时的北冀王朝一片混乱,找了半个月才寻到在山洞内医伤的皇上,便是那时起,皇上认了他为义子,封永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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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齐嘴里叼着一枝草杆,躺在空车上,转身之际,一只近在咫尺的红眼睛差点贴到他脸上,惊叫一声跳到了地上。
同行的士兵被他吓得全面戒备,待看清板车上的原来是只兔子时,嘲笑着推了把周齐:“你还行不行了,一只兔子吓成这样?”
周齐:“……”
周齐放松下来,这也不能怪他,还不是因为,之前有过被兔子活埋的经历。
他这辈子只怕都忘不了,一只无害又柔弱的兔子趴在你身上,和你说人话的那种渗人的感觉。
只是,这兔子和之前那只还挺像的,可它怎么会在他们的车上?
有人提议:“周副将,要不咱们到前面歇一会,烤兔子肉吃怎么样?”
周齐抬手捋了下他的后脑勺:“吃吃吃,就知道吃,王爷一个人去了无生山,你还有心情吃?”
说着郁闷的坐到车沿上:“今天不许休息,争取早点到前面的镇子。”
车上的小白刚清醒,就听到有人要吃她的兔子肉,立马不敢再瞌睡了。
昨晚她喝了太多酒,这才醉得化回了原身,好在没被人发现,不然这些人会不会将她当成恶妖抓了给烧掉?
队伍一直行到天黑透,才总算遇到一个镇子,镇子很小,没有酒楼和驿馆,他们只能在一个民宅中休息。
周齐心里惦记王爷,吃了些晚饭便坐在外面的车上看星星。
澜庭大陆之中,存于万物,有善有恶,之前遇到的应当就是恶魔。
这要搁在正常人身上,早就吓破了胆,可王爷他却偏向虎山行,那日他能全身而退,毫发无伤的回来,周齐庆幸之余更多的是疑惑。
王爷再厉害,终归是人,人与魔斗,怎么可能会有胜算?
所以,王爷的能力似乎已经超出了一个正常人的范畴,胆量也是。
可尽管上回没事,他还是有些担心。
夜空中寥落的挂着几颗星星,月亮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一阵困意袭来,周齐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睡着了。
次日一早,一众侍兵起床出门,就见马车上睡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自不必说,是他们的副将周齐,另一个……竟是个女子?
民宅的老婆婆端着米盆出来,准备去淘米做吃食,见此情形有些意外,反应过来忙将这些士兵赶进屋去,嘴里念叨着:“有失伦常,有失伦常啊。”
周齐只觉有人打自己的嘴巴,迷迷糊糊睁眼,眼前出现一张苍老且布满褶皱的脸,顿时吓了一跳。
待认出是院子的主人后方回过神来:“老婆婆,您这是干什么,怪吓人的?”
“什么事?你这小伙子看着正正经经的,怎么能干出这样事儿来,还不快将姑娘叫起来,扶回屋去,让人看见成何提统?”
“姑娘?”周齐眼中迷茫:“什么姑娘?”
老婆婆“哎呦”一声,指着他旁边:“你你你……真是……”
周齐侧头的一瞬,看到小白的一刻,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直接从车上滚了下去。
这下,他一点睡意都没了,左右看看院子,又看了看马车,最后看向站在门口往外探着的数个脑袋,各个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不是,她……我……”说了几十年的人语,这一刻好像不知道该怎么用了,最后慌乱的憋出一句:“我什么也没干。”
“唔……”对面传来长长的喊声。
“真的”周齐急的踱步:“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在这儿.”
"啊……"又是一声意味深长的调调。
小白被声音吵醒,扶着车板坐了起来,见齐周不知在比划什么,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啊,周副将。”
“哇哦……”
小白这才注意到门口的一堆人,也不知是谁推了下,全都挤了出来。
周齐现在是百口莫辩,一脸颓丧:“不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小白:“……”
她当然不能说,自己喝醉后现了原形:“我也不知道啊,醒来就在这里了嘛。”
周齐:“这也行?”
这一路,车上只拉了几个箱子,都是大伙临时买的东西,别的什么都没有了,再说,真有她这么一个大活人跟着,怎么可能没人发现?
这也太玄乎了吧。
也不知是谁说了句:“小白姑娘,你不会一直藏在那口大箱子里吧。”
说完邪笑着看向周齐,那眼神好像在说,是他将人藏在箱中带到此处的。
小白有了台阶,没有不下的道理:“我喝多了,记得不大清楚。”
周齐一脸无奈:“不是,话不能这么说啊,喝多了……那晚大家都没少喝,喝完你就不见了,我以为你回家了呢。”
小白点点头:“是吗?我不记得了。”
这时,洗米的老婆婆叹着气过来,语重心长道:“小伙子,男子汉大丈夫,要敢做敢当啊。”
此话一出,满院子高喊:“就是,人都跟回来了,等回了北冀可得给人个名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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