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皇上真的厌弃了如懿,慎常在伴驾的次数仅次于长春宫,与慧贵妃并驾齐驱,而后又让慧贵妃成了长子的养母。
后宫似乎真的平静了,可沈滢的心底依旧不安。
慧贵妃顺势将齐汝推至延禧宫照料皇嗣,为何此番接连出事却没有牵连齐汝呢?莫名消失的手镯又是谁动的手脚?
某日沈滢无意间提及了此事,慧贵妃如是说:“本宫以内务府管理不当、遗失手镯为由问责了管事,此事皇后已然知晓。但她并未彻查内务府,想来零陵香之事与她无关。至于究竟是谁藏了那手镯,恐怕一时还不好说。”
“娘娘的意思是,此人与先前的风波有极大关系,很有可能便是他主导?”沈滢接话道。
慧贵妃点头,她见大阿哥对课业十分上心,便想起了近日身体抱恙的二阿哥,“二阿哥是风寒落下的毛病,他是中宫嫡子,天资聪颖,皇上对他功课很是上心。怕是那孩子心思郁结,自己较劲儿吧。”
皇上能在先帝众位阿哥中脱颖而出靠得便是天分高肯努力,如今自己的儿子同样有天赋,皇上难免起了要加倍培养二阿哥的心思。殊不知拔苗助长,急于求成。
皇后又素来对皇上毕恭毕敬,言听必从,于是这二阿哥便成了后宫内卷第一人!
沈滢瞧着二阿哥咳嗽不止,担心咳成肺炎。
“娘娘应该劝劝皇后,二阿哥功课再重要也比不上身子,而今二阿哥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还是先调理身体为重。”沈滢有心提议,希望皇后早做打算吧。
正殿门前,大阿哥永璜本想来向养母请安,不注意听到里面有人说话,于是便挥手止了太监的禀报,站了片刻才抬步进去。
另一边,启祥宫后殿的嘉贵人见丽心从内务府领来新鲜的瓜果,其中葡萄最为剔透有食欲。她尝了一口,忽然有些恶心,干呕了一会儿才好转。
为她揉肩的贞淑忽而脑中一亮,她低声地说了句什么,丽心忙欢喜的跑出去了。
同住的慎常在阿箬与贴身宫女新燕瞧见了这一幕,俱是疑惑地互看一眼。
新燕无意地说:“这丽心着急忙慌地干什么去了,您还在这儿呢?怎么也不请安?太不懂规矩了。”
阿箬扯扯唇角,她下决心告发娴妃虽看着孤注一掷,也是那日见到皇上的缘故。
***回忆***
仪贵人奉旨搬入延禧宫的后殿养胎,由娴妃照料起居。
明眼人都瞧着这是烫手山芋,阿箬也跟娴妃提了好几次,“主儿,仪贵人本就是皇后侍女出身,由皇后照料合情合理。虽说皇上有心让您养了这孩子,但也得平安生下来才是。先前玫贵人的孩子就没得不明不白,奴婢是真的怕了。”
娴妃淡淡一笑,她好似对什么都不在意,“皇上亲口对我说,宫中传言是我害了玫贵人的孩子,为破除谣言,所以他就打算把仪贵人的孩子交给我。还说由我照顾,他放心。”
阿箬还想说什么,被惢心搪塞了过去,娴妃也让她不必再说。她看着惢心与娴妃笑着闲聊的画面,顿觉十分刺眼,便行礼退了下去。
等她再找到机会跟娴妃说仪贵人看起来不对劲时,却不曾想正殿内只有皇上一人。
她连忙下跪,只说自己找娴妃,不知皇上在此。
皇上让她起来,说娴妃与惢心去纯嫔处了,他看过仪贵人便来正殿坐坐,还让她抬起头回话。
阿箬尤然记得那天难得阳光明媚,透过雕花窗纱的光亮抚上皇上清俊端华,恬淡却不怒自威的脸颊,可以依稀瞧见细小的绒毛。
他的声音雍容,“朕记得你阿玛是高斌口中的索绰罗桂铎,在治水方面颇有能耐。”
她连忙低头,“皇上大恩,提携了阿玛做知府,还赏赐了家人,奴婢感激不尽。”
皇上略一沉吟,“你恭敬有礼,很知进退,可见你阿玛教女有方。仪贵人孕中多思,说话也不知轻重,若是同你一般,朕不知省多少心。”
“奴婢惶恐,仪贵人是主子,奴婢不敢与之相较。”阿箬头脑有些懵,她觉得皇上的声音很好听。
“黄氏乃皇后侍女,她父亲不过在圆明园当差,哪比得上你阿玛。”皇上眉头微皱,语气似有轻慢。
等阿箬再抬眼看时,皇上已然离开,只留下那高大宽厚的背影。
皇上这是在夸她吗?
阿箬后知后觉,忽而勾唇浅笑。
先前的不悦一扫而光,她脚步轻快地上前仔细擦拭着皇上坐过的软垫,似乎还能感受到隐约的温度。
***回忆完***
阿箬初为宫嫔,自然没有贴身婢女,新燕是内务府送来的,阿箬看着懂规矩,便留下了。
“我原也是宫女出身,丽心看不上我正常。走吧,该向嘉贵人请安了。”
新燕点头称是。
启祥宫很快传来消息,嘉贵人遇喜,已被皇上安置在养心殿后的臻祥馆。
沈滢听着这个殿名忽然想笑,这可不就是“真想管”吗?
看来皇上对嘉贵人腹中之子很在意,要亲自管嘞。
慧贵妃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你可真是心大,我都有时候怀疑你上辈子是不是当太医的,怎么谁有孕你都挺高兴的样子?把这份宽容摆在皇上面前多好,还能落个宽厚慈爱的名声。”
沈滢呵呵一笑,她提醒道:“二阿哥身体不见好,嫔妾哪敢在外面笑。不过是在娘娘宫里松快松快,免得整日板着脸,都不会笑了。”
“你总有这么多歪理!”慧贵妃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又想起最近话不多的大阿哥,似有担忧,“你觉得最近大阿哥是不是有点怪,跟我说话少了,也不怎么跟太监玩耍,整日蒙在房里练字。怕不是有什么事瞒着?”
沈滢曾经以为皇上虽命慧贵妃抚养大阿哥,可不过是担着虚名。可慧贵妃俨然一副慈母之心,真心真意地待大阿哥好。
她很喜欢孩子,哪怕知道这个养子心思重,她也不在意。
只是她还未瞧出大阿哥究竟在琢磨什么,便又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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