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云韬来报:“王妃,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我?”
“是。王爷在梦笔斋等您,您随我来。”
“走吧。”绿绮搀扶着薛子衿要走。
云韬却说:“王爷只请您一人前去。”
“哦,知道了。绿绮,你帮我准备洗澡水吧。”
“是。”
她随云韬,来到梦笔斋,正是齐天影的书房,见他端坐在凳子上,应该是在等她。
她向他见礼:“臣妾见过王爷。”
“快起吧,夫人不必多礼。”齐天影突然如此温和有礼,不似从前浪荡的登徒子模样,转了性了?不可能,除非母猪能上树,这让薛子衿心中疑惑不解。
“夫人,请坐。”
薛子衿落座后就率先说话:“不知王爷有何事?”
齐天影拿出一个小木匣子,交给她。
薛子衿打开一看,是一些账本,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金牌。
“这是……”
“本王想,如今你也是这王府的女主人,那这家里的一切应该由你掌管。”
薛子衿下意识地拒绝:“不行!”
“哦?却是为何?”
“我不会。”她坦诚答道。
“可以学。”
“我不想学,我就想摆烂。”
齐天影不懂她的话:“摆烂是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
齐天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走到她身旁:“莫不是管不住人?还是说害怕了?”
薛子衿抬眼看他,从他幽黑的眼眸里,看出了几分狡黠。如此低级的激将法?有用吗?有用。想看我笑话?偏不。
“嫔妾身体不适,实在不适宜如此操劳。府里不是有位钟姑娘嘛?交由她便是了。”
谁知齐天影忽然眸子一冷,冷下脸来,散发出一阵阵寒意。
“不可能。”
薛子衿感觉说错了话,又不好答应下来,于是岔开话题:“我前些日子托云韬给我配的药呢?”
提到药,齐天影的神情更加复杂。薛子衿见他如此,便说:“若是实在找不着就算了,赶明儿抽空去二王爷府上走一趟,找他或许有法子。”
齐天影仍旧站着,定定地看着她。
“这药果真是二哥给的么?”
“是呀!多亏了他,我病中也是他为我请了郎中,开了药方。那郎中说配合着这安神丸,效果更好,于是我即便不吃那药方,这安神丸也一直吃着。”
齐天影忽然抓住她胳膊,追问:“那药方子呢?”
薛子衿被他吓到了,忙挣脱开来,直揉着胳膊叫道:“你力气大,弄疼我了。”
“抱歉。”
“那药方我是曾抄录了一份,不知塞哪去了。你问这个作甚么?”
齐天影忽然背过身子,心中百感交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眼睛里渗出一丝杀意。
“没什么?早听说你身体虚弱,便随口问问。那药甚是难得,需再过几日,你且再等等可好?”
“也无妨,不吃也罢。所幸现在身体恢复不错,只是成日里做梦,也不是什么大事。”
齐天影整理好思绪,转过身把木匣子塞到她手中,又温柔地对她说道:“王府交于你,我放心。若有什么拿不准的,问府里人,再或者直接找本王,可好?”
薛子衿如入云山雾罩,鬼使神差般地点头应允下来,待回到房间才后悔莫及。
“小姐?”绿绮唤了她几声,“王爷叫您所为何事?”
她打开那木匣子:“喏,让我管家。”
“呀!这是好事呀,您怎么不高兴?”
她锁上木匣子,然后准备泡澡。
“哎…这可如何是好?…”薛子衿有些头疼,直到躺在床上,脑中还在琢磨这事。
半夜,又被噩梦惊醒。薛子衿梦见自己大学没毕业,就去闹革命。跟同学去山上,飞来两只虫子,一黑一白,黑的好像受伤了。白的说:“救救我们吧,翅膀受伤飞不起来了,给我们包扎一下吧。”
然后忽然间,白虫子扇动翅膀,朝她直飞过来,她大叫,白虫子撞到她嘴巴里死掉了。先是散落的透明的翅膀飘飘摇摇掉落在地下,然后是黑黑的细细的很像蚊子的腿,一条,两条,三条……也掉落在地上。
她定定心神,只见周围寂静一片,窗外洒满了皎洁的月光,朦朦胧胧。她忍不住想:真羡慕你们啊,睡得真香……
她叹了口气,又闭着眼躺着,不论睡不睡得着。
翌日,薛子衿用完早膳,将一府家仆院公等人叫到正山堂。
齐天影赶来时见她正端坐中堂,颇有些当家主母的威仪。
她轻启朱唇,语调平和:“人可到齐了?”
“回王妃,到齐了。”说话正是老管家。
薛子衿左右扫了一眼,又问:“怎么不见钟姑娘?”
“回王妃……”没等管家回话,齐天影突然打断:“灵儿向来不问王府事。”
“哦?是吗?”薛子衿侧过脸直看着他,又吩咐绿绮:“绿绮,你去请钟姑娘过来吧。”
绿绮有些为难,偷偷看了两人几眼。
齐天影撇过头去,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尝了一口,然后吩咐:“云韬。”
“属下在。”
“你陪绿绮走一趟,就说本王和王妃请她过来。”
“是。”
话音刚落,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薛子衿见状也端起自己身边的茶喝了起来。众仆人静静立在两旁,无一人说话。
不一会儿,云韬来报:“王爷,人已经请来了。”
一个眉眼含情,步步生香,娇弱无骨的姑娘出现在众人眼前。薛子衿被她吸引,眼睛直勾勾地打量她,而齐天影却饶有兴致地观察自己的王妃。
“妾身灵儿给王爷王妃请安。”
薛子衿心中万分赞叹:妈呀!这也太勾人了,用人间尤物形容是恰当至极。古书说,风流才子为见美人一面可以豪掷千金,我原是不信,如今倒真信了。
“你且抬起头来。”
钟灵儿慢慢抬头,一双柳叶眉微蹙,双眸中透露出些许怯意,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少些血色。头上只插了一支绢花金步摇,挂着些穗子,衬得更加楚楚可怜。
薛子衿走过去,又细细端详她,脸上不自觉泛出微笑,居然有些猥琐。
齐天影轻咳了几声,薛子衿却没听到,仍旧盯着她。
“王妃。”
薛子衿这才反应过来,喜滋滋地又回到中堂坐下。
“钟姑娘请坐。”
“谢王妃。”钟灵儿虚虚施了一礼。薛子衿抬眼看去,却一时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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