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瑶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却又不敢询问,因此只顾着低头用早膳。
“可还要一些?”
她摇摇头,“谢皇上。”
“你如今金贵得很,须多吃一些才好。”
“臣妾明白。”
齐天奕疼爱地看着她半隆起的肚子,微微一笑:“朕先回勤务殿处理政事,过两天再来看你。”
“臣妾恭送皇上。”李清瑶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出神。
“贵人?……贵人?”
“我没事。”李清瑶起身,“映雪,我乏得很,再去睡会,今日任何人都不见。”
“是,奴婢谨记。”
“爹……!啊……不要!快走,你快走!求求你,不要!不要杀他……”
“贵人,贵人?……您醒醒。”映雪慌忙跑进屋子,想唤醒李清瑶。
“不要……你饶了他!啊……”一场噩梦,额头沁出许多细密的汗珠,李清瑶胸口起伏得厉害,抓住映雪的手,喃喃自语,“爹爹要杀他!怎么办?”
“贵人?您在说什么?”
她双手抱头,脑中响个不停,似要炸了一番:
“不要……不要!求求你了……”
“贵人……您不要这样。奴婢去请太医!”说着,映雪叫住门外洒扫的婢女,“翠儿,你快去请王御医!”
“是。”
丫头翠儿应了一声,丢下手里的东西,急忙跑出宫门,路上遇到薛采舒的步辇,于是侍立一旁:“贵人吉祥。”
薛采舒嘴角只勾起一笑,不理众人。
陪同在侧的翠玉悄声唤了一句:“贵人……”
她的轿辇停在了勤务殿门口,常海迎了上去:“贵人万安,皇上这会在里头接见大臣呢,您还是先请回吧。”
“本也闲来无事,既然皇上公事繁忙,那本宫就先回去了,请公公代为向皇上请安。”
“您放心。”
于是,两人转身离开。
“贵人,咱们回吧。”
薛采舒微微一笑,看着她说:“听说皇后病了?”
翠玉垂眸含笑:“是,折腾了许久。”
“走,去凤华宫。”
“是。”
薛采舒到了宫门前,侍女太监们进进出出,仿佛看不见她这个人一样。翠玉叫住一太监:“你过来,我家贵人有话要问。”
那小太监弯腰侍立:“贵人请讲。”
薛采舒用手绢半捂着口鼻,懒洋洋地开口:“本宫听说皇后娘娘身体有恙,特来探望,不知皇后现下如何了?”
“回贵人的话,皇后娘娘如今还未醒呢。”
薛采舒扬扬手,赶紧撵他走。
两人退至一旁,低声说话:“贵人,感觉可还好?”
她十分烦躁,皱着眉头:“难闻死了!”
翠玉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她十分讨厌这汤药味,在家时就常常闻到类似的味道,如今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这让她想起了那个讨人厌的妹妹。越想越生气,索性直接转身离开。翠玉在身后提醒她:“贵人,还是去瞧瞧皇后吧。”
“你如今教我做事了?”
“奴婢不敢,只是……”
“哎呀……你不要再说了!”薛采舒大步流星地离去,独留翠玉在后面无可奈何。
此刻蕊珠正躲在窗户后面,偷偷瞧着这一切。见两人走后,才悄悄走到床榻,轻声唤着:“皇后娘娘,娘娘?您醒醒……”
床上的女子这才悠悠转醒,脸色仍旧十分苍白:“走了?”
“是。奴婢瞧着没什么异样。”
皇后冷哼一声:“这皇宫可是个吃人的去处,管你是谁,既入了这,哪个还能算得上女子?更何况,她也不是什么贤良之人,你可别小看了她。”
“是,奴婢谨记教训。”
“只是,您这样赌上身子涉险,奴婢觉得不值。”
“放心吧。王绍说这毒需日子久了才显出厉害,我只这一回,且已服了解毒丹,想来没有大碍。”
蕊珠给主子掖好被盖:“可也确实伤身啊。”
皇后斜眼问她:“若戏做得太假,又怎会有人信?更何况咱们这位天子荣登大宝,又怎会是凡人?”
“娘娘的意思是……?”
“凡帝王者,疑心必重。只不过看有无涉及到江山稳固罢了,若真有威胁,必定除之而后快。”
“娘娘远见,奴婢佩服。”
皇后凄然一笑:“什么远见不远见的,你是亲眼看着本宫自十四岁就嫁与皇帝的。从前本宫是王妃,如今是皇后。只不过是会揣度几分君心罢了。”
“娘娘辛苦。”
皇后摇摇头:“可是,皇帝不喜欢旁人猜测他的心思,本宫也不例外。”
“如此……这般万难。”
皇后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拉住蕊珠的手说道:“丫头,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本宫如何辛苦,一步一步,艰难险阻,你是知道的。本宫虽为皇帝的妻子,然也是万般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错漏。你身为本宫的贴身奴婢,在外人看来,你和本宫休戚相关,一言一行务必要小心再小心。”
蕊珠心中有些不解,一国皇后,乃天下女子表率,夫君又是那至高无上的天子。娘娘怎么会这般小心?她不敢多问,只宽慰她:“所幸,皇上待娘娘不错!”
提到这,皇后苍白的小脸上漾起一抹羞涩,随即开口:“皇上……确实待本宫不错。虽相敬如宾,可还是觉得皇帝对本宫是有情的。”
蕊珠捂着嘴轻笑道:“娘娘倒像一个即将要出阁的女子了……”
“你这丫头,多嘴!”
蕊珠作势要打嘴,却还忍不住偷笑:“是了,怪奴婢多嘴。奴婢这就去看看药是否熬好了,娘娘好生休息,若有急事千万要唤奴婢。”
主仆俩难得说点贴心话,这会子,皇后倒是睡不着了。心中不住地盘桓着:此事还没完,要好好打算打算。
此时,勤务殿,齐天奕正低头批折子,太监常海侍立一旁,门口两个侍卫站得笔直。
“常海。”
“奴才在。皇上有什么吩咐?”
“你去把……”齐天奕忽然住了嘴,从鼻子里长叹一口气,又继续说:“你暗地里查查当日听雨轩内除了文贵人和皇后还有何人。”
“是。”常海抬眼偷瞧了他一眼,咱们这位爷,算得上用情至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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