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见她发了好一会呆,于是说道:“王妃就当奴婢胡说的,可莫要放在心上,更无需伤了心神。”
“无事。”等反应过来,春燕已取来了干净的衣物。
主仆俩相顾无言,薛子衿已经有些困了,任由她随意摆弄着。
“你在这做什么?”身后忽然传来声音,吓得绿绮一跳,转过身看清来人是云朗。
“嚯……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是你太入神,看什么呢?”
绿绮赶忙掩饰:“没什么?小姐要我歇息,我担心春燕服侍不周,于是在此等候,并不曾窥探什么。”
“是这样。”云朗脸上仍旧十分平静,心中却觉好笑:不曾窥探什么?这不是承认了自己在窥探么?
绿绮反问他:“你这会子来,又有什么事?”
“王妃方才吩咐我支取银子,又不说是何用处?若真有急事,我也早些准备,不至于耽误了什么。”
“你倒殷勤。”
“都是听主子吩咐做事,不敢悖逆。”
绿绮故意问道:“是嘛?你的主子究竟是王爷还是王妃?”
云朗意味深长地盯着她,将球踢了回去:“你的主子是王爷还是王妃?或者说另有他人?”
绿绮扯了扯嘴角:“你这是何意?”
云朗并不急着答话,此刻,薛子衿已经推开门走了出来,抬头看见两人。
“你们怎么在这?”
绿绮回:“小姐,我怕春燕伺候不周,在此等候。”
“春燕十分伶俐,尽心尽责。那么你呢?”薛子衿又看向云朗。
“属下是来请示您支取多少银两,有何用处的。”
“哦,这样,你取一千两银票,我明日要用。需要知会王爷一声么?”
“明白了,不用。王爷早有吩咐,王府一切都由你调度。”
“知道了,你去吧。”
薛子衿没想到,这家大业大的,齐天影竟然放心,这一千两说拿就拿,问都不问?
薛子衿转身朝屋里走去,绿绮偷眼盯着春燕,方才她与王妃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飘进绿绮耳中。
不过,她并不打算发作,经上次和香琴一闹,索性也不在乎了。倒是香琴那丫头,越发不把她当回事了,仗着钟灵儿,有时候也敢说上她几句。
昼长夜短,天空泛起鱼肚白时,齐天影已经在临水榭旁的空地上练剑了。
他只穿了一件白色单衣,手中一把木棍,一手负于身后,长身直立。右手紧紧握着“剑柄”,小臂肌肉分明,身影飘忽不定,手中的剑划过空气,化成剑光,瞬息万变。
一根木棍在他手中似是长了翅膀,有了灵气般自如,由他操纵。地上几片绿叶围绕剑身形成圆圈,随剑而动。
忽然他膝盖一弯,身子右转,手中的剑笔直地指向前方,剑气一撤,几片树叶就飘飘摇摇落到地上。
旋即他收回木棍,随后一点地面,身体腾空而起,脚尖就停留在一根竹子上,身体的重量压弯了竹子,借着竹子的弹力,身子一纵,掠过湖面,转眼就落在了亭子上空,手里仍旧握着那根木棍。
齐天影转过头,远远瞥见庭院里有动静,定睛一瞧,果然是薛子衿起身了。于是,他收了招式,落到地面。抬脚朝她那走去。
她正和云朗说些什么,瞧见他来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王爷。”
“在聊什么呢?”
“王爷,您披好衣裳,小心着凉。”云韬小跑着跟过来,将一件外衫披在他的身上。
“许久没活动了,有些生疏。”
云韬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您这可是谦虚了,方才可不见生疏的样子。”
“王爷,怎想起来练剑了?”云朗问道。
“练剑?”薛子衿打量着他手中的“剑”,那分明是根普通的木棍。若非要说它有什么不同,那就只是比其他的木棍更直了些。
“嗐,你不知,咱们王爷啊,预备着随时英雄救美啊!”云韬胳膊肘轻轻戳了云朗,脸上一副坏笑。
没等云朗答话,齐天影轻声呵斥:“你这小子,越发没有规矩了。哪日本王非要好好管教管教你才是。”
“嘻嘻……王爷饶命。”
云朗却并不这么认为,从前,每到战前,王爷总会练练剑,活动活动筋骨。难不成这边疆又要有战事了么?
对也不对,齐天影回想起昨日遇到萧序的事情,心中有些担忧,若当时果真被他抢先夺走了子衿,自己又该如何?
抢回来是必然的,但,一想到她在别人的身边,尤其是萧序,他就心生不安。于是,必须有所防备,这武功是第一要紧的,也不能丢。
薛子衿把眼睛移到他的身上,胸前的衣衫被汗水浸湿了,隐隐可见胸前结实的肌肉线条,眼睛所到之处,脑中就蹦出与他缠绵床榻的情景,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啊……真是要疯掉了!”薛子衿低声咒骂。
众人不明所以,云朗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齐天影反应迅速,目光立即射向他,云朗忽然住了嘴,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于是缄默不言,立在一旁。
其实,齐天影早就有所察觉,这云朗的主仆之情里藏着些男女之意。只因薛子衿并不多在意,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了。
“王爷,赶紧洗漱吧。”
“嗯。”齐天影抬手,手腕一使力,木棍便飞了出去,插入树丛间。
“就在夫人这吧。”他抬脚往屋里走去,碰见绿绮端着水盆用品。
“拿过来吧。”
“王爷,这是小姐用过了的,奴婢去打盆干净的水来。”
“无妨,拿过来吧。”
“是。”
于是,就着薛子衿用过的水,他脱下上衣,绿绮有些羞臊别过脸,退了出去。
齐天影取过帕子,自顾自地擦着身子。
薛子衿迈过门槛,正瞧见他裸露的后背,几道暗红色的伤疤跃入眼帘。
她立时住了脚,想起先前晚上两人同榻而眠之时,她手指轻抚伤疤,问起他的话。说什么似乎记不得了,只是他那司空见惯的语调让她记忆深刻。
想到这儿,薛子衿忽然箭步上前,从身后一把抱住他,男人身子一顿,显然没料到此举。不过,这熟悉的感觉,不用他转头,也知道是她。
于是,温柔地说道:“怎么?那些疤痕又吓到你了?”
薛子衿将脸蛋贴在他的后背上,直摇头否认,两人就这样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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