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若龄立马得意:“看吧看吧,我就说若为还是若为,你非说他比以前懂事,明白许多,看看,是不是我赢了。”
“你赢了,你赢了,真幼稚。”韩若章不想跟他争辩,他自知理亏,自家弟弟还是老样子。
一个月前他说自己要出门,大家都吃了一惊,谁能想到自家傻弟弟突发奇想要出去游玩,还说不带太多人,本来韩若章和韩若龄要陪着去,怕他有任何意外,可韩若为是个执拗的,非要自己去,张氏更是担心地在家哭了好几天,多亏韩武还有些主意,说给儿子选了一个得力的家仆一起去,保证儿子的安全。
还说那真人菩萨说了,儿子外出游历对他的各方面都有帮助,说不得,痴呆之症就治好了。
张大娘子果然动了心,虽然不愿意,可为了孩子好,为了能让他和正常人一样,抱着这样的期望,同意了。
可知道选的那个靠谱的人是韩祥林,她又心塞了,韩祥林呀,跟他儿子差不多程度的傻,不能说傻,只能说没心机,韩武说,没心机才好,张大娘子给儿子身上给塞了那么多银钱,有心机的谋财害命怎么办呢?
有理有据,张大娘子便认同了,可半月前,韩祥林写信说他家傻儿子要娶妻、又让她心头一梗。
韩武安慰说,这是孩子有自己主见的表现,到时候他回来了,咱们给他把把关,要是人家姑娘人美心善,又不嫌弃他家儿子便可,可张氏心里不舒服,她已经看好了江陵府她母亲家堂妹的女儿,想要等韩若为满了十五后,就让他们成亲。
知根知底的,远房堂妹的女儿,又有自己给把关,断然是不会对他家为儿不好的,她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开饭、开饭。”李大娘子已经迫不及待了,拉着韩若为的手就往外走,还特意提醒:“晚上蚊虫多,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不过你的房间每日都有人打扫,我也给驱了蚊,还做了幔帐。”
“等下吃了饭,你回去好好泡个澡,早点休息,看你小脸都蜡黄了。”张大娘子心疼地摸着他的手,忽而摸到了他手上的伤痕,问道:“你手上是怎么受伤了?”
韩若为自然不能给她答案,他傻笑着:“娘亲快快开饭了。”
“好好好。”张氏心有疑惑,却还是宠溺地应允。
几个人来到饭桌上,一桌子好菜,荤素搭配,张氏完全不管两个大儿子,一心给韩若为夹菜,韩若章、韩若龄早已经见怪不怪,他们自己大快朵颐。
吃完了饭,怕韩若为迷路,又将韩若为送回了房中才回到自己院子里。
“王妈妈,去把韩祥林叫过来。”张氏没有了刚才的慈眉善目,一脸严肃地说道。
“是,大娘子。”王妈妈看着面色不善的张大娘子、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多话。
王妈妈去到仆人住的院落,韩祥林自己住一间房子。
“咚咚咚。”
“谁呀?”韩祥林累得不行,没有谁告诉他,去照顾小公子那么辛苦,时刻要给他找补,还要坐那么久的船,他有些晕船,一路上吐了好多回,苦胆都快吐出来了,最后吐不出来了,只能干呕。
小公子跟没事人一样,一路上观山赏水,好不自在,他跟着受了大罪。
“是我,王妈妈,大娘子有请。”王妈妈说话抑扬顿挫,却有着一股难以拒绝的威严。
韩祥林只能把苦往肚子里咽,扬声道:“我穿上衣裳就来。”
“嗯。可快些!”王妈妈说完走开了。
韩祥林苦不堪言,他要被喊去问话,他快速穿上衣裳,又穿好了靴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确保自己整洁后,调整了自己心态,拉开了房门。
江陵府的夏季格外热闹,随处可听到的青蛙叫声跟蚊子“嗡嗡”声此起彼伏,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无奈地走进了大娘子屋内。
大娘子一身紫色衣裳,正襟危坐,似乎等待了许久,实际上来去也不过一刻钟。
“给大娘子请安。”韩祥林拱手作揖。
大娘子扬手:“请坐。”
韩祥林看看大娘子,最后头晕脑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等着被提问。
“看你面色憔悴,可是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了。”大娘子问道。
“是呀。”韩祥林跟韩若为在一起随性习惯了,脱口而出道,而后又赶紧改口:“不辛苦,照顾公子应该的。”
张氏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家官人要选他去了,确实是个没有多少心眼子的实在人,她便开门见山说道:“我叫你来,是希望你听实话,无论你今日说什么,都与你无关,不会追究你的问题,你可放心大胆直说。”
韩祥林看着大娘子铁一般的面孔,还有些紧张,又怕说了谎被发现了,反倒得不偿失,遂点头答道:“好的,大娘子。”
“带韩若为辛苦吗?”她重新问道。
“有一点,为哥儿活泼好动,去到哪一处都要到处看看,喜欢凑热闹。”韩祥林说完,大娘子露出一抹笑意。
“你们去哪里游玩了?”
韩祥林想了想说道:“我与公子一路北上,本来计划是回汴京去看看亲朋好友,家中族老,走了一半,为哥儿非要去南山县,说有故人在此。便调转路线,去了南山县。”
“南山县?”张氏嘟囔着,似乎有一些熟悉还有一丝疑惑。
“后面呢?”她继续追问,想多了解韩若为的信息。
“后面在南山县玩了几日,公子每日就是吃糕点,早点,酒楼吃饭,打拳。”
“倒是真跟平时很像。”张氏露出微笑,又疑惑问道:“我看你信上所写,他怎么还要娶妻?”
韩祥林知道自己瞒不过,实话实说:“公子喜欢吃糕点,我跟他每天早上去买,一日他出门撞见了一个女子与泼皮打斗,女子明显不敌,被泼皮打得吐血,但是她不服输,拼死相博,用剪刀戳得那无赖腿上全是血,还让泼皮跪地求饶,眼见那泼皮不是真心忏悔,公子出手助了她一臂之力,后……”
“后……怎么了?”张氏面色一紧。
“后面就粘上人家姑娘了。”韩祥林无奈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