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看着天上虽然还算柔和的阳光,再看躲在阴处的代容,嘴唇翕动。
也不怕这阳光把你晒化了,竟敢出来。
不过这短短两三个时辰,她的魂力更瓷实了,这是又吞了几个鬼魂吗?
秦流西神色冷然。
代容有些心虚地挪开视线,她想去找文渊报仇,可也看到了泰成真人,为了一击即中,她没敢妄动,生怕真被泰成真人给收了,再无复仇可能。
离开后,她就找了三个作恶的鬼,一番缠斗后,将对方吞噬,使得自身鬼力更为强大。
可便是现在,她也不敢冲向程文渊,因为这一行人,身上都带着文人正气,自有文昌星庇佑,那股瑞气浓郁得她都不敢近身,只能躲着藏着。
“看什么?”沐惜看秦流西定神,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落在那程文渊身上,眉头一皱:“是在看那姓程的么?”
“听你的语气,好像挺不喜欢这个人。”秦流西看着进士老爷们骑着骏马缓缓走着,问了一句。
沐惜不屑地看着那程文渊,道:“不喜欢,此人假得很,戴着一副号称贤名的面具,从没和人面红一句,在小爷看来,这人就跟佛似的,却不是真佛那般温善,而是伪善。反正我就不喜欢这人身上的气息,特别恶心。你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还有点啥才名,他还不及后面的人呢。”
秦流西定定地看着他,道:“你对危险很敏锐嘛。”
“嗯?”
“继续保持吧。”秦流西视线重新放在游街队伍当中,道:“让你感觉不好的人,或事,莫要作死当好奇猫去看去碰,火速远离,苟命要紧。”
沐惜:我怀疑你是在骂我,可我没有证据。
秦流西不再多言,她看到了队伍中,有几个熟悉的面孔,除了江文琉,还看到了王政,以及从前被她批过面相的那个自己家乡的学子,这人好像是姓年?
不过他怎么回事,咋身上沾了点阴气?
“罢了,看你算顺眼,赠你的福缘。”秦流西在他经过时,手指结印掐诀,把他身上的阴气给勾了过来。
她看着一行进士老爷赚足了风头,也收足了从各个小娘子那里扔来的花朵荷包绣帕,看太阳挂得高了,这才走人。
在屋顶走了几步,她忽然又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一处五层小楼的第三层,问沐惜:“那个镶了琉璃瓦的小楼是什么产业?”
沐惜看了一眼,道:“定西侯家的产业,德罄楼,是一幢茶肆,消费奇高,但都是文人特别向往的地方,因为里面有许多珍贵的孤本和真正的书画大家的真迹。”他顿了一下,又说道:“定西侯是二皇子的母族,当今定西侯是淑妃娘娘的亲大哥。”
秦流西却像是没听在耳里,只是感到那第三层隐约有股让她不太舒服又略显熟悉的气息。
“要去那边坐坐吗?”
秦流西睨他一眼:“你该走了。”
她说完,拎着滕昭的衣领跟抓小鸡似的,轻巧一跃就跳落平地。
“等等我。”沐惜急轰轰的,催促侍卫:“快,带我跳楼。”
侍卫:“……”
他想去做长线的任务了,世子爷实在是不好伺候。
可等两人跳了下去,这眨眼间的功夫,秦流西他们却是消失不见了,气得沐惜跳脚大叫:“人呢?怎么跑得这么快,你们这些废物,慢吞吞的是天天吃乌龟加菜啊,以后通通给小爷吃素。”
侍卫:不等了,回去就申请外放任务。
在秦流西他们消失后,那个被她点名的茶楼雅间给被一个俊秀贵气的男子推开窗户门,往这边看来,眉心蹙起,又很快松开,唇角勾了起来。
这盛京果然有意思,他竟然感到了有趣的挑战。
秦流西打了个喷嚏,让滕昭上前,敲开了相府的角门,很快就被人迎了进去。
今日状元游街,相府竟也安静得很,许是都出去瞧热闹了,可作为主母的蔺夫人还是在家中的,毕竟婆婆还躺在床上不便起身,而秦流西也会来施针,自然不敢外出。
秦流西和她彼此见过礼,视线在她身侧的一个年轻妇人面上划过。
“这是我们家大姑奶奶,嫁到了吏部郎中钟家,得知她祖母病了,特意回来探视的。”蔺夫人介绍道。
蔺青瑛向秦流西行了一礼,微笑颔首。
秦流西也回了一礼,便开始进去给蔺老夫人施针行气以及扶脉,一番动作行云流水,绝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一旁的蔺青瑛早就从嫡母口里听说了这位的医术,如今看了,心里便有了几分数。
“施完今天的针就不用再行针了,药方按着我之前的吃,明日可以下地活动一下,就是别太劳累。”秦流西说道。
蔺夫人大喜,又问了几个该注意的问题,道:“虽说不必施针,但少观主若赏面来府,我们举家欢迎。”
秦流西笑了笑,并没把这客套话放在心上。
她治好了病患或给求助的善人解决了事后,鲜少更深入的接触,一来性子趋使所然,二来也是怕因果牵扯过深。
蔺青瑛小心地问了一句:“不知道少观主可能治瘫症?”
蔺夫人愣了下,随即想到她是替谁问,也没作声。
秦流西道:“尚未看过病患,并不敢下定论。”
近来想治瘫的好像有点多。
蔺青瑛问:“那您能出诊么?那人是腰骨受损而瘫,时间有半年了,至今仍未能行走。”
秦流西沉默,像是在考虑或是为难。
蔺青瑛有些无措,看了嫡母一眼,后者便道:“若是少观主不便出诊那就算了,若能出,能不能治,都是那人的福气,也必不会让少观主白走一趟。”
蔺青瑛福灵心至,道:“若能治好,便是给贵观捐金身也是使得。”
秦流西故作淡然一笑:“这话言重了,我这人心善,最是见不得健健康康的人平白受苦。善人若想请出诊,来九玄拍卖馆接我便是。”
在一旁收拾药箱的滕昭听到这话,手顿了一下,师父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本事好像做得越来越顺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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