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个人的问题,老臣只是觉得元光庚这小子能力还不错,也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啊,老臣也是受害者啊,陛下~”
季忠平笑得有些谄媚,话语里,既说明了自己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又在暗地里提醒皇帝,元光庚这个人有些才能,要皇帝念及才能,冷静冷静再想好怎么处置。
又求了情,又把自己给了摘下来,真是好算计啊!以于彼的脑子,自然也看清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她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忍下了想一脚踹太尉去西边的念头,转头看向元光庚,他已经自觉地跪在地上,整个身体都快埋进土里。
于彼看不见他的脸,但心里知道这个人是被吓到了的,脸上依旧冷得很,语气里却缓了缓,“元尚书,你来给朕解释解释,你方才的话是什么个意思?”
元光庚微微抬起头,恭敬行礼说道:“臣绝无他意,只是惊讶于徐小将军之前在朝中放言女子亦可入军,今日竟然一语成谶。臣亦感叹于陛下法令行使竟然如此之迅速,上行下效,政绩斐然,陛下之决策利国利民,为天下女子谋福祉,争求世间之公平公正,陛下实乃大义!”
这一大段马屁拍得好,句句都拍在女帝的心坎上,一旁的几个大臣一时另眼相待,暗暗竖起大拇指。
于彼脸上确实露出了一些笑意, 她眼神示意高小易去把人扶起来,其实她也不是很生气,只是觉得这么个丢脸的东西,居然是她选出来的手下,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平复。
考虑到她将来要实行的政策,多数让世人不容,她明明在年后的官场大换血之时,着重选的心没那么偏的人,至少是那种,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思想,能明辨是非的人。
她笑吟吟地看着元光庚,说道:“朕就知道,朕的臣子,怎么会是那种歧视女子,带着大男子主义的有色眼镜去看待他人的人呢,朕的朝中不可能有这样的人,只你说是吧?元卿?”
“是,陛下明鉴。”元光庚这个时候也算是心服口服了,只低头应是。
跟着于彼来的几个大臣脸上都一言难尽,这怎么感觉哪里奇奇怪怪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不对啊,怎么感觉是元尚书被陛下给PPT了呢?
众人独醉,只有周书景神色有些恍惚地看着女帝,他怎么感觉,陛下方才的样子,那个冷冰冰的样子,怎么那么像一个人?
像谁呢?他感觉那个人已经到自己的喉咙里了,却就是喊不出来。
周书景微微皱了眉头,抬眸思索,目光忽然扫视到站在于彼身后的国师。
!!!原来如此!!So that’s why!!No wond!!Now I get it!!!
周书景微微睁大眼睛,一下激动得要冲过去,但当头一盆冷水,浇灭了全身热情,周书景一下冷静下来,反思自己为什么会激动。
他养大的小孩他是最了解的,她人虽然看起来不着调,但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一套思想,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不论用什么手段,不论用什么办法。
而她有时又会带着自己的私情,在年初一的造反动乱之时,她派人来保护他,也是拦着他不让他进宫,是女帝不想让自己的亚父出什么差池。
在那时,即使是在面对自己信了十几年的丞相大人叛乱,她神色都不松动一星半点。她心硬也心冷,那时到他太傅府来求情的官员都瑟瑟发抖地说,女帝对于刘闻彬的处置丝毫不留情面。
但于彼为了她心里的正义,也会不管不顾天下人的反对,硬要推进宁国女子入朝为官的政策。
女帝于彼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于彼现在实在是太像她旁边的国师了,那个神色,那个表情,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所以呢??他从小养大的小女儿,其实从小就......已经被那个杀千刀的叛逆小子带偏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养成这么个......
于彼刚转头想要让太傅去大帐里面歇会儿,就见他的神色奇奇怪怪的,眼睛来来回回地看着她和国师,像是看见了什么惊天大瓜。
于彼挠头,问:“太傅,怎么了?有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大帐里歇会儿?”
周太傅神色一顿,微微摇头,“劳陛下关心,老臣不用。”
于彼见他精神头还不错的样子,也就没再多说。
这会儿在训练场这边看得差不多了,于彼直接带着人,拐了个弯,走向徐大福站着的高台。
高台旁守着的将士远远看见了他们一行人,刚想举着刀一举拿下,但待那一行人走近,他们一下就看清了为首的那一身苍色常服的皇帝......
侍卫都愣了愣,太显眼了!真的太显眼了!那一头银白,那如此好看的面容,还能出现在军营重地,不是女帝还能是谁?
“参见陛下!”周围十来个人齐齐跪在地上,大喊道。
于彼被这一喊,脑子嗡嗡得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他们当兵的嗓门都这么大?!
“平身吧,不必多礼,朕今日没穿龙袍。”于彼叹息。
这下面这么大动静,高台上的徐大福早就已经听到了,他几下跳下高台,对着于彼行了个军礼,“参见陛下!陛下今天怎么来这儿了?”
“朕今日有空闲,又想起来,就过来看看。”于彼说着,带着国师同徐大福一起爬上高台。
那木石垒起来的高台刚刚好可以看到整个训练场,于彼目光一下就落在了右边那一片的女军上。
“大福,你这儿是训练到哪了?”
“启禀陛下,快过完新兵训练了,按陛下的计划,大概还有两天就可以验收了。”
于彼闻言挑起眉头,“不是,朕记得验收的阅兵仪式不是在四天之后吗?怎么走得这么快,这会很容易摔的。”
她沉默片刻,又问道:“你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