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刘府和白天的刘府又有不同。
白天的贵族院子还是相当漂亮的,到处绿树红花,亭台楼阁美丽不可方物。
从她这个小院落绕过花园,能看见几处院子,曹妈挺贴心不忘跟她介绍:“那处是老夫人的院落,平时老夫人只在自己院落活动,吃斋念佛抄抄经书什么的,鲜少会出院子活动。
这边是二夫人的院子,与之毗邻的是三夫人的院子,那处是小少爷的院落,最里头的才是大小姐的院落。”
宁凝面上走马观花,实际上却把这些位置记在了心里,不过听了一轮,她却是有些疑惑。
“怎么都是女眷的院落,难道刘大人不住这里吗?”
曹妈颇有深意地瞅了她一眼,眸光里的深究一闪而过,很快她就笑着开口:“女眷的院落老爷自然不在,他有独立的院落,女眷没有传召不能随意踏足的。”
本来,她就是为了试探宁凝,所以故意介绍了一圈女眷的院落,却迟迟不说老爷的。
如果楚楚姑娘没有对老爷动私心,自然不会关切老爷住哪里,但凡她问了就说明对老爷有意。
二夫人派她过来就是为了摸清楚楚姑娘的意图,而今算是明白了。
说起来,这楚楚姑娘美丽动人名声在外,确实是二夫人的大忧患啊。
曹妈面上不动声色,尽职尽责地把楚楚带到了大小姐的院落。
刘喜宝,13岁,正是豆蔻年华。
算起来,她还是当今圣上的表姐,虽然不是嫡亲的那种,但也是尊贵无比的。
而她也非常争气,小小年纪在舞蹈方面造诣颇深,京城的贵女圈子里小负盛名。
正因为这样,刘家更不留余力地培养她,毕竟贵女圈子里也会有许多舞蹈比试,譬如乞巧节,花朝节等,除了民间比舞之外,也有只给贵族子弟参加的盛事。
每每在这样的比赛中拔得头筹的女子,都能获得才女的好名声,嫁人什么的就不用愁了。
此时,留宁凝确实也有给女儿几番提点的意思。
昨天,在观赏厅当中,宁凝早就引起了贵女圈子的轰动,尤其是当刘璸州出言要把宁凝留下在给女儿指点一二时,观赏厅里的小姐妹对刘喜宝的艳羡达到了顶峰。
甚至她的堂姐,也就是皇帝的亲表姐刘喜珠都难得提出要在这里住几天的意思。
要知道刘喜珠仗着是陛下的亲表姐,从不把她们这些堂姊堂妹放眼里,住她家更是不可能的事。
而今楚楚当她的教习,那些不曾拿正眼看她的人全都变了态度,这可比她去参加比赛拿到好名次还要引人夺目。
也正因为这样,刘喜宝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把楚楚留在这里,最好一辈子都当她的教习。
这样所有的贵女都会羡慕她,跟她做朋友了。
所以一大早,刘喜宝就去请楚楚,谁知三番五次地差人去请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楚楚姑娘还在休息。
刘喜宝不由得郁闷,这人怎么这么大的排场,她们都起来了,甚至也都去院落跟祖母一块上香上供过了,就她不为所动。
就在刘喜宝内心升腾起情绪的时候,下人可算来通传,楚楚姑娘到了。
刘喜宝也顾不上生气,她当下屁颠屁颠地跑出去迎接了。
彼时,宁凝站在门口,已经卸掉了昨日的舞台妆,换掉了昨日的戏服,她穿着一身素衣,头发也只挽着简单的发髻,脸上没有擦脂粉,但是肤如凝脂,面如满月,如出水芙蓉特别好看。
这样的她和扮演麻姑的她有区别,但又好像没区别。
麻姑自然是更美,更仙气的,不过她本人也干净出尘不食人间烟火。
总而言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人肯定是个舞林高手。
面对这样的高手,刘喜宝哪里还能计较她晚起啊,此时刘喜宝只拿出了一副乖学生的模样,冲宁凝中规中矩地行礼。
“学生见过楚楚教习。”
宁凝笑着点头:“不好意思,昨晚卸妆洗漱什么的就已经天亮了,原本我打算一大早就来给老夫人以及各位夫人小姐请安的,谁知眯眼的功夫就错过了时间,还请姑娘见谅。”
“不碍事不碍事,你们昨晚确实很晚才结束,辛苦了。”
刘喜宝说着热络地抓起她的手腕往自己院子拖拽。
“我可以叫你夫子吗?还是教习呢?我是觉得教习比较有距离,比较生分,当然如果你让我叫你师父也是可以的。”
“大小姐言重了,师父得正经拜师,且拜师得讲究身份对等,民女最多只能为大小姐指点一二,可担待不起师父二字,您叫我夫子或者直接叫唤名字楚楚也可以。”
宁凝不动声色地把拜师给推拒了,当然她说的也没错,这年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师父的,师父也没那么好当。
亦师亦友,亦父亦母,对于徒弟不但有传道授业的责任,也有为他三观负责的义务,而且徒弟也要把师父当成父母一般孝敬,生养死葬的。
可以说二者是荣辱与共,所以很多人在拜师时会找名门,会找望族。
而她说白了只是一个舞姬,名气再大也只是个舞姬,让贵族女子拜舞姬为师,并不符合礼法。
当教习就不一样了,一个给钱买技能,一个收钱教技能,纯粹的金钱交易,二者也只是主顾关系,不存在道德礼法的约束,也不会影响雇主家学子名声。
宁凝觉得这样就挺好的,积攒点经验,说不定以后还能开个贵女舞蹈培训学校,就跟那些皇家芭蕾舞学院似的,多威风!
不得不说,这古代真真处处是商机啊,可惜她身上事儿太多,只能以后慢慢再规划。
宁凝很快就收敛心神随着刘喜宝进了她的院子。
这处院子是府邸唯一的三层建筑,其中一楼是刘喜宝的待客厅,平时小姐妹过来都是在这里招呼他们,二楼是刘喜宝的卧房,三楼则是舞坊。
刘喜宝直接把宁凝带到了三楼。
看着这空中舞坊,宁凝不由得感慨,真是奢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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