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寻广阳听了这话,十分镇定的反问道:“难道仅凭我一句话,就唆使的大家都相信明月修炼邪术了吗?不管一年前还是近日来,明月城出现干尸总不是骗人的吧?这个你怎么解释?”
冷凝早知道他们有这么一问,她道:“这自然是有心之人的陷害,几日前我们查到了真正吸食人气的人。”她扭头对南楼道:“南师兄,请把莫许叫出来吧。”
看冷凝的样子全然没有做坏事的心虚,而是一派淡定稳重,不少人心里也开始动摇,等待着那个叫莫许的人来。
大胡子下的唇角一勾,对一旁有些百无聊赖的小远道;“好戏要开场了。”
莫许对于大家来说并不陌生,十五年前莫许叛逃出山后四处作恶,真正进入了邪派鬼修之流,他害人很均匀,几乎所有有点名气的世家都遭过他的毒手。是以,听到莫许这个名字,大家除了憎恨之情,也更倾向这事是莫许干的。
相比之下受害最深的玉门山几人倒是很淡定,主要是来之前南楼就跟几位长辈打过招呼了,纵然他们心里对莫许恨的咬牙切齿,碍于山主打算收回莫许的追杀令,这时候也不打算跳出来。
而赫寻广阳听到莫许的名字时心里不禁一跳,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东方旭一眼,但见东方旭并不慌乱,他想起自己儿子的失踪,不知道东方旭打的什么算盘。
赫寻广阳本来都已经做好了死不承认的准备了。
可谁知莫许现身后,几句话后自己就说漏了嘴,被大家一番逼问后,才将‘实情’说了出来。
“南楼用玉门山撤销对我的追杀为条件,让我来说冷时宇修炼邪术是被陷害的,还说要说是赫寻广阳陷害的他。”
莫许这些话一出,赫寻广阳松了口气,冷家众人和南楼却一脸的不可置信,大胡子明月勾起唇角。
不枉她昨晚上睡那么晚去找莫许谈判了。
南楼长眉紧蹙,问莫许道:“莫师兄,你为何不将实情说出?”
一直稳稳的冷凝也终于有点着急了,“对啊,明明是你们在陷害我父亲,你为什么不说实话,是你们之间又做了什么交易?”
一个穿
着紫衫的男子打抱不平道:“怎么?你还要严刑逼供不成?”
这人叫做桑荣,是蛮洲一个不小的世家家主,已经被赫寻广阳秘密谈过话的,他的任务就是带动节奏。
他这话一出,众人再看冷凝愤然的表情,刚刚已经对冷家松懈下来,又开始纷纷躲得远远的,虎视眈眈的望着被隔离出来的冷家众人。
莫许看向玉门山的人,几个人一副上来生吃了他的模样,明亮的桃花眼笑的邪魅,心里哀叹道,这下又得罪了玉门山。看来玉门山的追杀令他是摘不掉了,不过能换来沧行草也是值得的。
“明月小姐,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莫许突然转身,说道,“接下来的是就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了吧。”
什么明月小姐?
众人都满心的疑惑,却突然看到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大胡子,大胡子哈哈一笑,摘了易容面具,笑道:“好久不见啊各位熟面孔。”
这下不止赫寻广阳,连冷家及在场众人,都惊诧地合不上嘴。
赫寻广阳大声问道:“冷月,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运气好呗”,明月说道,“你们这些陷害我的人都没事,我怎么能死呢?”
因为此事有疑,现在谁也没有心思对明月喊打喊杀,她一句运气好也没人追问。
赫寻广阳皱眉,感觉自从他儿子失踪后,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事情的走向似乎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甚至他都有点迷惑了。
东方旭那张惹人厌的老脸还是一派淡定,赫寻广阳心中便漏了一拍,今天这个局好像把他也套进去了。
冷凝压下心中惊诧、恼怒、狠戾,以及无边无际的烦,怎么就是弄不死你呢?面上一副惊喜道:“堂姐,你没死么?真是太好了!”
明月却对她完全没有好感,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的意思,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到了一旁的冷时宇身上。
冷凝不禁面色尴尬。
冷时宇接触到明月的目光时却有些躲闪,因为心中的愧疚而不敢与明月直视。
赫寻广阳却不管他们现在的家人重逢,问道:“冷月,你来此何事?”
明月面
向众人道:“一年前,明月城出现干尸,大家却都说是我修炼邪术造成的。我今天来此,就是希望大家还我一个清白,因为真正修炼邪术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一年前判定明月修炼邪术,确实没有什么证据,凭的不过是大家不相信能有人十六岁就结丹,再加上她的佩剑白露言之凿凿,这才认定她修邪术。
此时明月为自己翻供,有些人心中不免也起了点疑惑。更有甚者直接道,那个另有其人是不是就是冷时宇?
赫寻广阳先发制人问道:“你既说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想必你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
明月故作悲愤,指向冷时宇,“就是他!我的叔叔,冷时宇!”
大厅中一瞬间的安静后,响起了各种小声议论。
“真是冷时宇啊!看他平时一副君子如玉的模样,原来是道貌岸然啊!”
“那他为什么要陷害冷月?没听说冷家两兄弟有什么仇啊,他们两个年少时还携手闯荡三洲,留下了不少佳话呢!”
“那谁知道,在外面两人是亲如手足的兄弟,关起门来有什么仇怨谁能知道!”
“我看不就是为了家主的位置,一洲之主谁不想当?”
“那倒未必,冷时宇当了家主后,整日沉迷酒色,管过什么权势,溱洲大权基本都落在了他夫人手里。”
、、、
在场的人众说纷纭,有些落入冷凝耳中,让她心中恨不得立刻上前刺死明月,但现实是她只能眼中凝泪一脸不可置信,对明月道:“堂姐你乱说什么,你就算想要清白,也不能诬陷我爹爹呀!是不是赫寻广阳逼迫你的?”
刚才冷凝知道自己掌控着局势,还有心思喊赫寻广阳一声伯伯,现在局势失控,她也没有心思装了,直接就喊了赫寻广阳的名字。
赫寻广阳听冷凝这意思还要攀咬他一口,心里对她更加厌烦了一层,本来自家儿子喜欢她,她看着乖巧温柔,小嘴也甜,现在看来却是个心思深沉的狠毒之辈。
虽然如此,但他也没将一个丫头片子看在眼里,瞥了她一眼冷笑一声道:“不管是谁炼了邪术那都是你们自家的事,冷凝
侄女不要事事都往我头上扣!”
冷凝脸色沉了沉,柳香案看向东方旭,问道:“既然这件事牵扯到了我们冷家和赫寻家,那便请东方家主及五仙山主持公道吧?”
柳香案此话一来是想看看东方旭的态度,二来还是期待东方旭还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东方旭看了她一眼,沉吟了下便问明月道:“侄女,你说冷时宇修炼邪术,可有什么证据?”
明月心中暗笑这个枕头给的好,果然是老狐狸,便掏出了一张信纸,上前递给了东方旭,“当然有证据,这是我在祠堂我父亲的牌位下发现的,冷时宇的悔过书,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他对我父亲拆散他和翎姬的恨,二十年来都无法放下,终于在一年前决定,与赫寻广阳联手诬陷我修炼邪术,害死了我父母!”
这张信纸自然不能给每个人都看一遍,明月后面的话就是把信中的主要部分讲出来,让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信里写的什么。
明月一番话让场中众人再也压不住好奇和震惊,还有勾着脑袋往前看的,恨不得自己的眼睛长在那张在东方旭及五仙山代表人物手中传流的信纸上,把上面的内容看个清清楚楚。
信纸最后传在了赫寻广阳手中,他却没有了看信纸的心思,刚才明月递给东方旭信纸时,她的右手食指上那个碧玉扳指明晃晃的。
那就是自家儿子的,所以他儿子是被明月绑了!
赫寻广阳脑中如遭雷击,这个女人还有什么计谋?把他家也拉下马?
这个关键点上,她不可能只是抓了自家儿子威胁,说不定若是自己不听话,他那个儿子就要成为下一个邪修了。
赫寻广阳脸色阴沉的草草将信纸看了一边,一双大手爆着青筋简直要把信纸捏碎了的架势,让还没看到信纸的好奇众人都不禁疑惑,这里面是有什么对赫寻家不利的内容吗?
东方旭掩下心中得意,问赫寻广阳和冷时宇,“两位是不是要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赫寻广阳绷着脸没有说话,他想先听听冷时宇怎么说。
五仙山的人都看过了信纸,东方旭也说了信上笔迹确实是冷时宇的
,他们却也没有完全相信,毕竟笔迹可以模仿,这张信纸也可能是伪造的。
明月励志要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看向冷时宇说道,“冷时宇,若你还有点良心,就告诉大家,这份悔过书是不是你写的。”
一直躲避明月目光的冷时宇,终于正视了她的目光,明月声音平静,面容上也没有一丝波澜,但她站在那里,却坚定的如一座大山,压的冷时宇喘不过气。
最终,冷时宇长长叹了口气,如长辈的欣慰说道:“月儿,你长大了。”
明月却只是淡淡说道,“这也是拜您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