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敬趁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楚林阳身上,悄悄跟着云葳走了出去,来到一处无人的假山旁,才唤道:“姑娘请留步……”
云葳站住脚步,从刚才就知道他跟在后面,瞬间转换了心情:“几年不见,怎么客气起来了?”
这一刻确定无疑!
但段敬还是满心疑惑无处掩藏:“你真是云夫人的女儿?”
“对啊。”
“那你去流连……”段敬一急就忘了这宅子里人可不少,赶紧压低了声音,“你去流连坊干什么?”
云葳不解道:“去见你啊。”
“见我?”段敬错愕过后只剩失落,“是为了七公子吧……那日你在三重灵界救了我们,我就猜到了……可那晚,就算你知道我是东华州九卿,就算为了今日与七公子种种渊源,那也不必牺牲这么大吧。”
云葳更不解了:“谁为了他啊,我去见你,包括日前在三重灵界救你们,都和他无关!不过,流连坊那晚是为了我自己,就算你是东华州九卿,我也不能随便把自己交给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吧。”
段敬脸上的失落稍稍散了些,懵懵地问:“什么意思?”
“那晚我不是告诉你了,我看你顺眼才答应颖姐姐见你。”云葳往他身前走了几步,玩笑道,“这几年有想我吗?”
段敬心中一股热流冲上头顶,手心直冒汗,脑子一下不好使了:“你可别耍我了,那晚流连坊的事要是被你父母知道,还不得扒我的皮,拆我的骨啊!就是七公子知道,也不会放过我的!”
“关他什么事?”云葳有些无语。
段敬一愣,嘀咕道:“不知道,可你看不出来他特别在意你吗?”
云葳还真没看出来,撇了下嘴角,宽慰道:“不会有事的,就算我爹娘知道了那晚的事,我也会跟他们解释清楚。”
“如何解释得清楚?”段敬又急又愁地说,“要是我女儿遇到这样的事,我管他前因后果是什么,先把那浑小子揍一顿再说!”
云葳看他一脸认真,忍不住发笑:“那你愿不愿意为了我挨顿揍啊?”
段敬重新抬头,凝视着云葳的眼睛,现在他又不慌神了,片刻之后说道:“你当真吗?你若当真,别说挨顿揍了,就是真扒了我的皮我也认!”
云葳被逗笑了,在他身上打了一下:“我爹娘又不是屠夫!不过,我娘应该看得出来我的事,只是之前不知道那人是谁,等她见过你,应该也能察觉到。”
“打僵尸那晚她就见过我。”段敬突然七上八下难安,“不过那晚她应该没心思看我,或许没注意吧。”
“那过几日吧,你们有机会再见。”云葳说的轻松,甚至还有几分期盼。
段敬没底,只剩心里苦:“就我这样,他们怎么看得上眼,怎么会允许女儿和我扯上关系。”
“你别想那么多,这在灵界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云葳俏皮地说,看他还是无法放松下来,又严肃的表示,“知道我们姐弟为什么姓云吗?因为我以后要接任鹤望岛岛主,所以你要真想和我扯上关系就得离开段家,你能离开吗?愿意离开吗?”
段敬的脑子还没跟上,还在想着接任鹤望岛的那句话上,纳闷为啥不是云青,而是云葳?通常不是应该儿子接任吗?
“我可以啊。”段敬对此毫无压力。
云葳没再回应什么,她现在也没心情想这事,只是段敬从那天就认真了,到时候不会失望收场吧……
楚林阳因为华芊茵的话,一夜没睡,被人戳中了要害,让他不得不去反省。
就这样又过去了两天,直到第二批找麻烦的人上门来了。
外面的吵嚷声肆无忌惮传了进来,这离大门口还有些距离,声音都如此清晰了,那外面看热闹的人得有多壮观啊?
大家提着心赶了过去,冯管家抱定了一句话:没有天志使者!
云葳和云青出门一看,十五六个穿着统一规制的服饰,两指宽的红色额带上绣着金色的‘玄’字。
态度傲慢,站姿野蛮。
后排男子上前小声对领头的男人说了句:“门里那个穿鸦青色衣服的就是楚林阳。”
领头的男人随即对云葳姐弟二人一抱拳:“我们是奉了沈盟主之令,特邀天志使者前往玄五盟一续。”
“何来天志使者?”云葳不解道。
“炁灵球就是被他们抢去的,接着就来了畅意苑,若不是拿到了阴阳双雪剑,两位何必为几个九州之人出面!”领头的男人振振有词。
云葳嗤笑一声:“我家亲戚来这玩儿些日子,还得跟你们请示?”
“亲戚?”男人一皱眉。
“对啊,唐青瑶的弟弟和儿子,可不就是我们家亲戚,你们有意见?”云葳反问道。
“不敢。”男人立刻说道,“只是走亲戚何必抢炁灵球?”
“聚义堂的在三重灵界偷袭,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唐语笙他们都没命来这。”云葳狠狠地瞪着眼,“聚义堂的欺人太甚,我只是让人帮他们出口气而已。”
云青可没姐姐的好脾气,开口就骂:“云飞扬这个王八蛋真以为灵界山是他的!上次溜得快保了条命,才几年又跳出来找死!”
街上很多人看着,此时非议之声四起,多是抱怨聚义堂无视灵界山规矩,横行霸道,为非作歹的。
男人正欲争辩两句,隐约感到又有人来了,几个方向一看,分别是云启蓉,陆凌辰还有个样貌有几分熟悉的人,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楚天鸿!
“云夫人,我们沈盟主相邀,实乃一片盛情,还无人拒绝过!”男人的下巴又抬了起来。
云启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一言不发。
男人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开口,越等越尴尬,又转话道:“九重灵界与天志使者扯上关系,不妥吧?”
“阴阳双雪剑呢?”陆凌辰问道。
男人窒了一语,回道:“没,没看到。”
“那就是沈从译想怎么说都行了?”
男人忙解释:“他们抢了炁灵球,之后阴阳双雪剑就被找到了,不是他们会是谁!”
“你怎么知道被找到了?”陆凌辰白了一眼,“聚义堂告诉你的?沈从译是不是拿了云飞扬的好处,帮他故弄玄虚?”
“我们沈盟主可不是那样的人!”男人据理力争。
陆凌辰一笑:“那就怪了,聚义堂拿到炁灵球几个月也无人过问,沈从译这会儿怎么突然积极起来了?我可听说聚义堂有一部分人就在玄五盟,你们在搞什么阴谋?藏着阴阳双雪剑,想图谋什么?”
“我,我们,没有的事!”男人突然结巴起来。
陆凌辰懒得听他解释,只道:“有没有你们心里清楚,聚义堂打着护卫灵界山的旗号铲除异己,滥杀无辜,玄五盟竟然与这帮宵小之徒沆瀣一气,看来沈从译的胃口很大啊?”
男人无言以对,正在试图寻找理由。
“玄五盟是什么?”楚天鸿问道。
云启蓉淡淡地说:“二十年前,灵界山一些小门派创建的一个组织,为了解决各门派间的矛盾,十年前沈从译当选盟主就开始妄自尊大,胡作非为了。”
“云夫人,我们沈盟主……”
“天志使者拿到阴阳双雪剑,那是天意,我可以不插手,若云飞扬和沈从译拿到了阴阳双雪剑,我为了自保不可能不插手。”云启蓉打断了男人的话,还放了句狠话出去,“既然你们咬定阴阳双雪剑已被找到,从此刻起,鹤望岛将全力搜查天志使者的下落。”
“至于你们说楚林阳拿了阴阳双雪剑……他本就与我鹤望岛有亲缘,早年我向他母亲许诺会收他为徒,所以阴阳双雪剑的下落,鹤望岛也将全力追查!”
“收徒?”男人大惊,甚至比提到阴阳双雪剑和天志使者还要惊讶,“您不是不收徒吗?别是为了保他临时起意吧?”
云启蓉目光流动,不屑道:“你质疑我?灵界山这些年一直有人图谋东华州,并对楚家下手,唐青瑶的事我还没来及追究呢,你倒提醒我了。”
唐青瑶可是灵界山的风云人物,灵界山多数人是听过她的,围观的目光再次齐刷刷看向了男人。
“这事,我们可不知道。”男人想解释却发现解释不清楚,看来现在不是好时机,“既然都拿不出证据,那就日后见分晓吧,先告辞了。”
男人正想借机离开,可一转身就被包围了,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十几个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走,我不拦,但聚义堂的得留下。”云启蓉寸步不让。
男人目光往身后躲躲闪闪的同伴那扫了一眼,为难地说:“云夫人,他们早年是入过聚义堂,可早就退出来了,如今是我玄五盟的人。”
“看来我得给你提个醒,玄五盟从创立那日起就有条规矩:除盟主和九位主事、九位掌理外,其余人员必须由灵界山各门派弟子出任,一年一轮调,且不得招纳行事有争议的门派弟子。”云启蓉复述了一遍玄五盟的规矩并指出,“若他们已经退出聚义堂,也就没资格入玄五盟了。”
“聚义堂的弟子可一直在玄五盟轮调,你今日还公然篡改玄五盟盟规,我可以就此认定你们和聚义堂早就攻守同盟。那我九重灵界二十多年前的血债,也得找你们讨回了!”
“云夫人!”男人一哆嗦,腿都软了,“我玄五盟不与任何一方势力同盟,告辞!”
男人说完,之前的趾高气昂全被抽了筋骨,带着人仓皇而去,丢下那俩聚义堂的一高一胖不管了。
二人打死也想不到竟会在生死之际被舍弃了,这不等于自己送上门找死吗?
“云夫人,我二人九年前才加入聚义堂,二十多年前的事与我们无关啊!”
“谁让你们不打听清楚,乱入门派。”云启蓉没有一丝心软,手轻轻一抬,二人登时脸色大变,抓着胸口的衣襟,倒了下去。
就这么眨眼的工夫,二人就断了气。
“你们都堵在这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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