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汐主动请旨赐婚,李无畏大喜不已,当即表示即刻下旨。
面对这结果,和卫汐一同出宫路上,李浔甚至还有些恍惚。
原本赐婚一事,那怕圣旨未下,且不说李浔想要退婚,也几无更改机会。
如此板上钉钉之事,不知为何卫汐偏偏要主动请求赐婚。
真的有些搞不懂了。
“你其实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李浔主动开口道。
闻言,卫汐停下脚步,神情极为认真的看向李浔。
“倘若让我选一个牢笼,我宁愿那个人是你。”
此话让李浔稍显沉默。
卫汐所言,自是能理解的。
如果她只是将军之女,婚姻大事尚能自己做主。
可长乐郡主的身份,此事便由不得她了。
须知,一国郡主、公主,往往其身份会被赋予政治因素。
男尊女卑,这个时代的悲哀。
“你就不问我愿不愿意?”李浔反驳道。
昨晚卫汐问李浔会答应赐婚吗,当时他并没有回答。
诚然可以一眼万年,但这不是答应赐婚的理由。
他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然更希望恋爱自由。
毕竟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如果没有感情的过一辈子,岂不是相互折磨。
同时他也明白,身为皇子有时也没得选择。
“愿不愿意都不重要,关键是圣上已答应赐婚。”卫汐俏皮一笑,转身就走。
看着卫汐欢快的脚步,李浔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试着问自己好像抗婚吗?
不知道。
前阵子很强烈,好像现在已没有那么强烈。
想到这里忽而一愣,难道自己就如此肤浅吗?
难道不应该是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内在的美才是万里挑一?
唉!
李浔无奈叹气一声,连忙追上了卫汐的脚步。
回到上阳苑时,府上已经挂上白灯笼。
此事今早李浔特地交代,他就是要告诉全京城,昨晚有人刺杀皇子。
安排在府上办黄山河的丧事,也是希望给所有亲卫一个交代。
于是一回到府上,立马让秦简青将一众护卫召集到了灵堂前。
一百二十人整齐立于灵堂前院中,神情肃穆,场面显得极为压抑。
方才晴知偷偷告诉李浔说,偶有听到护卫有抱怨,对此倒也很是理解。
黄山河与众人情同手足,忽然间说没就没了,搁谁心里也不好受。
“昨夜,山河兄弟为保护我李浔,走了。”
“对此,李浔只想说一句。”
“你们既已进我睿郡王府,自便是我李浔的人。”
“山河兄弟之死,我必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今后,我不敢保证今后不会再有类似事情。”
“同时也想告诉诸位,但凡今后有人因我而死,你们的家人我来照顾。”
李浔一开口没有刻意煽情拉仇恨,亦无豪言壮语,只是说着最为朴素的话语言明态度。
至于大家信与不信,时间总会证明一切。
三天停丧期间,京城中又是非议不断。
议论话题无非是郡王遇刺,以及郡王府的做法。
对于这些,李浔自是全然不顾。
正好也可以瞧瞧,到底是那些看他不顺眼。
中间,陈录主动来找过他一次。
陈录登门,倒也能够理解。为解释而来嘛。
当然,他还带来另外一种猜测。
试想一下,大渝和北周皇子他们最不待见谁?
大渝,李浔。
北周,陈录。
你说李砄几位和陈录,难道他们不希望他俩死?
陈量希望陈录死,是他对自己有威胁。
大渝几位皇子不希望李浔回来,自是谁也不想去北周当质子。
倘若有人因此跟陈量勾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想想若是谋划得当,李浔被刺身亡的证据必将全部指向陈录。
如此一来,大渝必定得扣押陈录,生死也就难料了。
假如谋划之人以此跟陈量作为交换条件,大渝就此脱离北周的控制,谁人能不心动?
就拿李砄几人来说,怕是要抢着跟陈量合作吧。
因此,说来说去,最有嫌疑者仍是李砄李槊李炙三人。
至于到底是谁,这个就不好说了。
毕竟种种也只是一个猜测,没证据的事情也乱说不得。
陈录的说法,李浔自然也极为认同,同样他也这般想过。
然而想想过后,只能无奈作罢。
猜测不能当证据,有什么用?
不过嘛,几位皇兄既然不怀好意,倒是可以想想法子从他身上捞点好处。
毕竟终归是要请求外放的,手上要是没点银子,心里没办法踏实啊。
思来想去,李浔很快就想到一法,也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
詠郡王府。
今早得到李浔被刺的消息,李炙整日惶恐不安。
虽说自己成天斗鹰玩犬,与那东宫之位没甚缘分,可也架不住流言蜚语啊。
质子之事尚未敲定,几人皆是有被怀疑的可能。
正如太子之位一日不定,他们几人中谁都有机会入主东宫。
按照往日习性,今日原本是要出门逍遥的。
可因为李浔背刺的事情影响,破天荒的没有出门。
正在院中逗鸟,下人突然来报,睿郡王来访。
听到通报,李炙只觉自己生出了错觉,连忙又追问了一句。
直到得到肯定答复,方知真个是李浔上门了。
将将被刺,立马就来拜访他,这是何用意?
有点看不明白了。
自小两人也不算太熟啊,他来做什么?
不过一想,要是不见也合适,于是连忙示意让下人将李浔请进府中来。
待下人一走,李炙将手中鸟笼交给了身侧的管家。
随后不解道问道:“马元,你说这七皇子是何意思?”
马元,詠郡王府管家。
其人生的一副瘦猴模样,狡黠的目中透着几分精明,李炙很多事情都交由他来办。
“王爷,我倒觉得像是投石问路。”马元接过鸟笼,微微思索一番道。
“哦?”李炙惊异一声,“怎么个说法。”
“睿郡王被刺,王爷定是被怀疑之人。”
“但手上没有证据,只能旁敲侧击打探口风,排除所怀疑之人。”
马元分析道。
闻言,李炙极为认可的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此事是谁做的?”
马元连忙摇头:“不好猜。”
“呵!”
李炙轻笑一声,笑骂道,
“就属你最滑头。”
马元连忙躬身解释道,
“王爷,这些话咱不能随便乱说。”
“要是让那两位听到,还不知道怎么编排王爷您呢!”
“嗯!不无道理。”李炙点头认可,抬手道:“走,一同跟我去见见睿郡王。”
“王爷,小人还是觉得你单独见的好,我在外头候着就行。”马元连忙拒绝道。
李炙微微一思索,顿觉还是马元讲得有道理。
李浔前来相见,怕是有些话不适合被外人听到,马元确实不适合在现场。
想到此处,李炙嗯了一声,抬步就往客厅而去。
不久,下人带着李浔而来。
一见道李炙,李浔当即行礼:“李浔见过六哥。”
落于主位上的李炙急忙上前将其扶起,显得极为亲切的道:“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客气。”
招呼着李浔坐下后,当即就打趣道,
“七弟,那日哥哥送过去的可都是雏儿,你怎么给退回来了?”
这些话殿上自是不方便提,不想今日又是说到这个,李浔顿时一阵尴尬。
“正所谓饱暖思淫欲,大家都是男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李炙毫不在意道。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李浔连忙岔开话题道:“六哥,李浔今日前来是有其他事。”
“哦?”
李炙一阵惊疑,心底却是泛起了嘀咕。
莫不是他要问刺杀一事?
但,李炙不可能主动提及此事。
于是连忙豪气的说道:“七弟但说无妨,只要哥哥能够帮忙,一定竭尽所能。”
“此事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不过对哥哥来说,倒是一个赚钱的机会。”李浔故作神秘道。
原本李炙已经做好应对李浔询问刺杀一事,不想竟是说出一个丝毫不相干的事情,着实让他惊讶不已。
“赚钱的机会?”李炙疑惑不解。
“对!”李浔应声,而后问道:“六哥府上用的纸张如何?”
“同比寻常人家自是好用一些,不过也时常浸墨,以致浪费许多纸张。”李炙回道。
李浔点头表示认同。
“王公贵族皆是如此,你寻常人家浪费就不知多少了。”
继而,立马又转变口风说了下去。
“假若我有办法改变这种情况,六哥你觉得如何?”
“你有办法?”
李炙顿时吃惊望向李浔,但见李浔似乎不像是开玩笑。
其在朝堂的上表现,可谓是有目共睹,也让整个朝堂为之惊讶。
倘若李浔真的有办法弄到更为上佳的纸张,单说整个京城用量就极为夸张了。
等到那时,银子不还似流水哗哗而来?
既然今天来了,李浔也没打算藏着掖着,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页递了过去。
“六哥不妨找个懂行的人看看,立马可以验证其中真伪。”
李炙将信将疑的接过纸张,但见立马密密麻麻的写着各种原料、步骤等。
他自然是看不懂的,于是立马冲着外头喊道:“马元!”
本就在外头的候着的马元,闻声连忙赶了进来,向两人分别见礼后,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李炙也不多说,直接将纸张递了过去:“你看看这个。”
马元疑惑不已接了过来,缓慢的将目光落了上去。
刚开始还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可看着看着面上竟是堆积起了红光,随后兴奋不已的问道:“王爷,这是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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